“这就是死鬼们准备的后手?”
陈继文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盒子里那忧郁的死人头,感觉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这玩意放在战争时期就是妥妥的炮灰,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颗死人头,他认识。
“三宅一生,好久不见。”他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你是——”只剩一颗头的三宅一生凝视着陈继文,好一会脸上忧郁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是你,陈桑,你没死?”
他叹了口气,“看起来田中的计划失败了吧。”
“不,他成功了。”陈继文倒还能好声好气的和这位三宅一生说上几句,在那些满脑子战争和帝国的日本人中,三宅一生属于一个相当另类的存在。
他的父亲是当年政坛的一个高官,把当时还在读大学研究艺术的他送到战场上镀金,从头至尾他参加的战争就不多,最后更是被派遣到港岛来驻扎。
陈继文来港岛之前收到组织上的情报,就有提到这个人,当时的白影红和万天晴被抓,就是因为他们是负责过来策反三宅一生的,俩人被内部出卖陷落,才导致了后续的事情发生。
“成功与失败又有什么关系呢。”三宅一生的语调有些诵读什么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也相当淡定,作为另类的军人,他的汉语说得很好,“你破坏掉那位僧人留下的封印,不会是想要和我聊聊这么简单吧。”
“还是说,你想放他们出去?”他仰头看向陈继文,看到这位老对手脸上的淡然后,明悟道:“原来如此,你是想毁灭它们。”
陈继文露齿一笑,森白的牙齿配合灰暗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渗人,“它们不配入轮回。”
“随你。”三宅一生明白了他的意思后,索然无味道:“生如何,死又如何。”
“放心吧,我会让你安息的。”陈继文只是能和三宅一生聊几句,可没有放过它的想法,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盒子里的人头被念力碾碎,化作翻飞的灰烬彻底毁灭。
一道灵光飘飞还没等入轮回,便被他一口吞下,作为活人的那一半他是没办法彻底毁灭这些鬼怪的,不过天时地利具在,在鬼节这天布置好地方,他还是可以让自己短暂的拥有鬼的一部分特性。
吞下三宅一生的残存意识后,陈继文作为鬼的那一半更加活跃,身体如同雾气一般抖动一下,苍老的面孔迅速年轻起来,他伸手一抹。
“噼啪”浑身上下骨骼关节发出响声,原本有些佝偻的后背挺直,脸上、手上的皱纹被磨平,几秒钟的时间,年迈的老人就这样化作了面容俊美的青年。
“还是年轻的时候爽啊。”陈继文由衷的叹息一声,做一个老人是很新奇的体验,但这种感觉他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希望下一次,下一次轮回我能够找到可以让自己长生的方法吧。”
他步履轻盈的提起昏迷的蛇仔明,从完全变成废墟的俱乐部走出去,只存在于意念中的轰鸣声之后,被阴气撑着的俱乐部彻底崩塌。
“四楼都已经清空,希望他们两个玩得开心。”
陈继文笑吟吟的一路向下,因为一楼他贴了符,越靠近下面,鬼就越少,每一层都会递增,强度也会增加许多,最强的那几个,大概就在顶楼。
要知道,鬼这玩意硬碰硬其实都不太行,尤其是被度化这么多年的鬼,可以说是拉中之拉,别说有黄符和仪式的保护,就算没有,只要孟超和金麦基意志足够坚定,鬼就根本伤不到他们。
严格来说,鬼的攻击绝大部分都是幻觉,实质是欺骗,因为鬼本身也是意识欺骗世界从而存在的东西,执念越强就能欺骗的越久。
不然没有身体的鬼哪来的那些需要身体分泌激素才能产生的情绪?
二楼三楼四楼的鬼基本上只能吓一吓人,最强的那几个陈继文估计已经能够去制造很强烈的幻觉了。
金麦基和孟超身上画了符,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事,在仪式中哪怕输了,也不过是游戏身份转化为鬼,根本不会真的有事,但在那几个能制造强烈幻觉的鬼怪手下,他们俩要经受考研的根本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鬼制造的幻觉能够引起心底最害怕的、最渴望的,一旦在幻觉中迷失,他们两个就会彻底输掉游戏,在仪式的作用下,被幻觉支配,符能帮助他们不受伤害,却不能让他们被自己的意志支配。
鬼没有做什么,也没有侵入他们的身体,只是用骗的方式,让他们自己来操纵自己,所以符不会起到多少效果,当然,这种方式想要害死一个人难度是相当高的,有符的保护,这一晚对于孟超和金麦基来说,就是一个恐怖游戏。
真正的游戏,没有伤害只是磨练自己的精神意志。
……
一楼。
“咦?”陈继文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最强的几个都已经去顶楼了,没想到竟然有一个最强的坐在一楼的大厅里。
“果然是你。”穿着白西装的平头鬼笑着对陈继文点头示意,“会想要把我们斩草除根,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这样做。”他的语气相当轻松。
“未请教?”陈继文礼貌的问道。
“不必知道我的姓名了。”平头鬼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一生,一生他已经死了吗?”
“嗯,我亲自送走他的。”陈继文应了一声,隐约已经听到楼上孟超和金麦基鬼哭狼嚎的打闹声。
这俩小家伙估计要完事了。
“非常抱歉。”平头鬼低头道歉。
陈继文不为所动,如果真的只是道歉就可以,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战争存在了。
平头鬼坦然一笑,“一生他是不想参加这场战争的,只是我在这里,他想留下来而已……”
他忽然停下来,又叹道:“无论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陈继文耐心的听他说完,看他摆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欣然一巴掌将他毁灭,又在大厅等了一会,鼻青脸肿的金麦基提着昏迷的孟超走下来,外面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终于又了解了一桩旧事。”天边的光芒照进来,陈继文身体逐渐变回原来的老迈,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