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冬日,入夜,港岛,西环,石塘咀,红灯区。
街上有些萧条,有数个持枪的士兵正沿途巡逻,偶尔几个嫖客也神色匆匆,生怕被当成奸细抓起来盘问的钱包空空。
“咳咳”两鬓斑白的陈继文站在角落,肺腑中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只可惜回来晚了些年,没有见到十二少和如花,更没有能阻止这段悲剧。”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生意兴隆的倚红楼默默的叹了一声。
“哟西!”一个面容阴鸷、身材有一米七左右的军官脸上流露出‘急色’的表情,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女人在四个士兵的保护下,大摇大摆的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陈继文呼的哈出一口热气,伸手将领子立了立,迈步光明正大的朝着那军官走去,旁边路过的两个士兵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他走到军官身前一米处便放慢脚步,保持着距离跟在他们身后,就好像透明人,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一样。
这样近的距离,已经足够看见那军官眼中充斥着名为饥饿的神色,不自觉的、贪婪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不经意间露出一颗略长的虎牙来。
也能看到两个风尘女人脸上那厚厚的脂粉,夹杂着隐晦厌恶的假笑,眼中的麻木,手掌用砂纸磨掉茧子后露出的娇嫩真皮。
她们应该是因为日军来到港岛后,被迫沦落风尘的女人。
陈继文一步一步的跟在他们身后,面色轻松,时隔六年,他除了两鬓有些发白,其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在抵达军营前的两条街,军官忽然转了个弯,来到一处幽暗的胡同,四个追随的士兵很是懂事的没有跟进去而是四散开来放哨。
“咦?”其中一个士兵与陈继文擦肩而过时猛地一转头,他脸上充满了疑惑,刚才直觉告诉他有人过去了,现在偏偏什么也没看到,在战场上让他活命数次的直觉更是反复告诉他——胡同里面除了上司和两个猎物以外,没有任何人。
那两个风尘女人在被搂着走进胡同后,便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其中一个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另外一个却掩饰的很好,窸窸窣窣的开始把内衣解开。
“嘶~哈、嘶~哈”军官好像迫不及待的喘息起来,两颗虎牙、不对,应该说是獠牙慢慢伸长出来,眼中的黑色瞳孔迅速缩小至一个红点。
“咚~”两个风尘女人闷哼一声倒地。
军官浑身一颤,身形爆退,张口便要呼喊,只听啪的一声,他整个身体便被拍在墙上一动不动,嘴巴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凭空撑住,喉咙深处只传来呼呼的低吼,却被凌冽的寒风遮掩。
陈继文慢条斯理的穿戴好手套,沿着军官全身搜了一遍,找到一张军官证,这是一位少佐,相当于少校军衔的军官,一把手枪,一个皮夹子,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一个钥匙扣和一些钱。
照片中军官正抱着一个大约三四岁大小的女孩,旁边站着一位穿和服的女人,两大一小都在开心的笑着,温馨、阳光,看起来全无现在的阴鸷。
陈继文在军官目眦欲裂的眼神中,将照片揉搓成碎片散落一地,很快便被地上的积水浸透完全不看到,然后随手丢掉盘得包浆的钥匙扣,把钱塞进兜里,这才慢吞吞举起枪来,晃了晃好一会才瞄准额头。
“砰!”在空旷的胡同里枪声震耳欲聋,子弹精确的穿过军官的脑袋,在念力的作用下,并没有留下弹孔,而是整颗脑袋都炸了开来。
陈继文双手握着手枪,再次咳嗽一声,把手枪塞到腰间,抽出一根木制的钉子,随手一掷,钉子在念力辅助下撕裂空气,穿入胸膛,将里面的心脏穿刺,原本手脚还在挣扎军官颓然失力,无头的尸体重重落地,而后发出嗤嗤嗤的怪声,没一会便化作一滩冒泡的绿水。
四个去放哨的士兵在下一秒后赶到,他们举起枪,还没等说话,与军官有几分相似的话便响起来:
“用军官证进入其中后,找个无人的地方‘送走’四位保护他的士兵,寻了几个人问情况无果,他的魔胎之力经过这六年来的杀戮供养,对上普通人就无往而不利,可那些怪物却不同,它们根本就不算作人。
而且心中的暴虐欲望远远大过理智,催动魔胎之力让它们无视还好,一旦真正作用到它们身上,那就会直接消除它们的理智,化作纯粹的怪物,解决起来才是真的麻烦。
又在军营里逛了好一会,这才逮到一个人类军官,上前搭讪,“晚上好。”
“晚上好。”被搭讪的军官留了两撇点点头,语气随意道:“你可以走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死吧。”
“嗨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