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在云城茶楼坐了许久,过了约定时间,柳清清才姗姗来迟。
柳清清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不屑,讥讽道:
“难怪殿下会对你动那么一点点心思,为了靠近殿下如此煞费苦心,连我都感动了。”
孟晚寻没有理会她,拎起炉子上冒烟的茶壶,倒了一盏茶,推送到方桌对面。
“我来云城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什么意思?”
柳清清提裙坐下,面对约她前来的孟时,她大可态度傲慢,更能轻视她。
一无身世,二无容貌,凭什么和她争。
“至尊之位永远在那里,可上面的人一直在变。
你我都清楚,能够坐上去的人,离不开拥护者的托举。”
柳清清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笑。
“你该不会觉得殿下的将来,离不开你的帮助吧?”
孟晚寻扶了扶额头,她心爱的女主变得又蠢又坏,实在令人心痛。
柳清清抿了口茶,高高地抬起头。
“殿下文武双全,体恤万民,有的是拥护者,轮不到你来担心。”
孟晚寻与她的鼻孔对视,让自己保持冷静。
“蚂蚁怎可与大象同日而语,你可以厌恶疯癫的景王妃,却不能让殿下失去孟家。”
说完此话,她喝了口茶,继续道:“柳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如果真的想帮殿下,就做一些对他有利的事?。”
柳清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警惕地问道:“你是说我害殿下?”
孟晚寻知道她开始心虚了,便点到为止,淡然一笑。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听说柳姑娘也在北境,特意请你来喝喝茶叙叙旧。”
她约柳清清出来,是怕她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对赵舒岸不利之事。
柳清清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扬,多了几分谨慎。
“我和你并无旧情可叙,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最好离殿下远点。”
“柳姑娘误会了,我来云城是做生意,离开了顺天府,总要另寻活路。”
孟晚寻端起茶盏,看向灰蒙蒙的窗外,要下雪了。
北境的雪就像江南的雨,可以下好几日,直到占领所有的山川城镇。
“算你聪明,毕竟像你这种貌丑之人,进不了皇家的门。”柳清清嘲笑道。
孟晚寻对她的轻视与嘲笑不以为意,只觉得可怜。
柳清清被原身压迫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原身疯了,却又误会赵舒岸对她有意思。
她不是嚣张跋扈的原身,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丑陋毒医,柳清清便开始释放心里憋了许久的怨气与怒气。
一想到柳清清如此低劣的品性,还要让赵舒岸看上她,孟晚寻就觉得头疼。
她恨不得将真相说出来,让柳清清争口气。
孟晚寻目光纯澈,盯着柳清清。
“我管它什么黄家红家绿家的,一概不感兴趣,在你眼里宝贵的人,在别人眼里也许什么都不是。”
柳清清不喜反怒,“你!你竟敢对殿下不敬!”
孟时这番话,分明是在轻看景王殿下。
她柳清清看上的人,绝不能是旁人眼中的草芥之流。
孟晚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无可救药。
一边害怕她缠着赵舒岸,一边又恼怒她瞧不上赵舒岸,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殿下是天上光芒万丈的日月,我只是渺小的草中微尘,并未不敬,只是高攀不起罢了。”孟晚寻一本正经道。
她不愿与柳清清在赵舒岸一事上争来争去,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失去理智,变成泼妇,是最不体面的事。
柳清清自然不信她,忍住怒气,质问道:“你今日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孟时方才那番话,分明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平白无故约她前来,谈论至尊之位与拥护者做什么?
她虽然鄙弃孟时,但从来都不敢小瞧了她的心机。
孟晚寻举了举手中的茶盏,一脸茫然,“喝茶啊,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你何时关心起至尊之位和拥护者了?”
柳清清问道,她大拇指指腹摩擦着光滑的茶盏,眼中是对孟时的揣度。
“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就是大逆不道之言了。”
孟晚寻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尝起来。
将点心吃完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缓缓开口:
“世上最关心殿下的,除了太后,就是柳姑娘你了,我身为殿下从前的属下,随口提醒一二而已。”
柳清清怒道:“殿下的人与事,都与你无关。”
看她那架势,不逊色于护犊子的母牛。
孟晚寻颇觉好笑,将点心往柳清清跟前推了推,又帮她添了热茶。
“当然,我相信以柳姑娘的心智,肯定能帮殿下成就一番大业,只是大道朝天,途中多有歧路,姑娘切勿行差踏错。”
柳清清恼怒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郁,孟时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孟时怎么会知道?除了她,便只有宫中的那位知晓此事。
她不禁有些心虚,孟时要是告诉殿下,她就前功尽弃了。
“我与你无话可说,告辞。”
柳清清站起身,快速往外走去。
孟晚寻在她离开后,又静坐了半个时辰。
她没有径直回军营而是独自在云城闲逛。
走到一处偏僻路口时,她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刚进去,前后就出现了四五个蒙面人,他们将孟晚寻堵在中间。
孟晚寻握紧手中的毒粉,高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取你的命。”
蒙面人话音一落,几人便举起刀,朝孟晚寻冲来。
孟晚寻还没来得及使用手中的毒粉,半夏就从左侧墙上跳下来。
她挥动手腕粗的长木棍,打退蒙面人。
那几人身法虽然矫健,奈何半夏力气巨大。
找准机会握住一人的刀背,直接单手将刀掰断了。
另一只手接住断了的半截,往那人头上一拍,将他砸晕过去。
莫说蒙面人面面相觑,已经见识过多次的孟晚寻都目瞪口呆。
“半夏,别让他们跑了!”
“跑不掉。”
半夏自信满满地说道,只要她避开刀刃,那几人打到她都只能伤及自身。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借机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打晕过去。
孟晚寻让得远远的,生怕影响了半夏发挥。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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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武力担当小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