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姐,快醒一醒,出事了。”
睡梦中的孟晚寻被半夏摇醒,她惊慌地坐了起来。
“孟家来人了吗?”
“孟姐姐,你睡迷糊了,什么孟家,这里是一碗村。”
孟晚寻揉了揉眼睛,舒了口气。
恍惚中,她以为自己还在盛京。
一听出事了,第一反应便是赵舒岸又突击检查孟府。
“出什么事了?”
“我们的马不见了,两匹都不见了。”
半夏帮孟晚寻拿来袄裙,着急地说道。
孟晚寻一个激灵,迅速穿戴好,冲到了院中。
昨晚临睡前,她还特意看过,两匹马系在院中,绳结打得很紧。
退一万步,就算绳结松了,怎么两匹马的都松了?
就算两匹马的绳结都松了,还有紧闭的院门挡着。
孟晚寻环顾四周,停放在角落的马车还在。
她打开车门,看着空荡荡的车厢,心里明白了一切。
除了值钱的东西拿了下来,其他家当她都留在马车里。
孟晚寻看向屋檐下的张大娘一家,他们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张大娘,我那两匹马难道成妖了么?
它们怎么将我的行李也带走了,您老见识多,可听说过这种事?”
牵着壮儿的张大娘摇了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褶子里尽是阴晦之色。
“我早上发现马丢了,也吓了一大跳。”
“说不定是附近的山匪听到风声,趁着雪夜牵走了,那两匹马应该值不少银钱吧?”
张大姐不停地搓着手,开口说道。
孟晚寻微微一笑,冷冷扫了一眼张大姐。
“这两匹马都是上等的千里驹,若是报官,偷马的人少不得要坐几年牢。”
“姑娘莫急,我们先帮你找找。”
张大姐用胳膊肘戳了戳自家男人,给他使了个眼色,语气变得恼怒。
“还杵着做什么?去帮忙找找。”
孟晚寻没有理会她,一碗村就二十多户人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马匹在张大姐家院子里被偷,她不信此事与这户人家毫不相干。
最可疑的是,雪地上竟没有马蹄走过的痕迹。
她们昨夜睡得晚,睡前并未听到任何动静,马匹定是后半夜丢失了。
昨晚到现在,并没有下雪,两匹马经过的雪地,不可能毫无痕迹。
显然,是有人牵走了马,还抹去了痕迹。
如此熟门熟路,又担心被发现踪迹,绝非山匪所为。
“半夏,挨家挨户找!”
孟晚寻拿出身上藏的匕首,大步往外走去。
两个人找了几户人家,并无一人阻拦,都十分配合。
“孟姐姐,一路走来,并无任何马蹄留下的印子,我们该去哪里找?”
气喘吁吁的孟晚寻靠到路边的一棵树上,缓了缓。
“你昨日买食物时,村民们也是这般热情好客吗?”
“不是。”
半夏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们门都不让我进,看到我手上的银子,他们才去屋里将食物拿到门外与我交换。”
说到这里,半夏察觉到了异常。
“昨日跑遍整个村子,村民们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排外,就像我们刚来的那日一样。”
孟晚寻对一碗村的印象,也是排外。
“今日他们的好客,太过诡异。”
她不禁感到有些害怕,或许偷这两匹马的,不仅仅是某一个人。
半夏往孟晚寻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孟姐姐,他们在偷看我们。”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孟晚寻强装镇定,继续前往下一户人家。
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骨瘦如柴的老头。
“老人家,我们丢了两匹马,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吗?”半夏询问道。
老头子双目浑浊无光,声音嘶哑,“你们怀疑我是贼?”
半夏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就想挨家挨户找一下,出门在外,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老头犹豫片刻后,退到一旁,让她们进屋。
“我这里地方小,没有前院后院,屋子里也藏不下两匹马,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抱歉,打扰了。”
孟晚寻拿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角,以示歉意。
“看你们冻得,喝口热茶再走吧。”
老头拎起炉子上的茶壶,倒了两盏茶。
“多谢。”
半夏正口渴,接过了滚烫的茶水。
孟晚寻闻了闻茶水,笑道:“好香的茶。”
老头始终黑着脸,听到夸赞也无动于衷。
“这是我老头子亲手炒的山茶,当然香了。”
眨眼的功夫,扑通两声,孟晚寻与半夏相继倒在了地上。
老头瞥了一眼二人,面无表情。
“进来吧。”
十几个村民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挤满了昏暗狭窄的屋子。
“还得张三爷出手。”
“是啊,张三爷的药不是闹着玩的。”
村民们对倒在地上的孟晚寻与半夏视若无睹,纷纷围着老头。
面对村民的吹捧,他们口中的张三爷丝毫不放在眼里。
“说好的,卖马的钱,我要四成。”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仿佛方才的笑语是幻觉。
一个青年率先开口:“您就一个人,四成也太多了,要不一成?”
张三爷将手中的烟杆子往桌角一敲,怒道:“说好的四成!”
嘶哑苍劲的声音,阴恻恻的眼神,令人心惊。
“要不二成?”另一人试探道。
“要么四成,要么我去县衙自首。”
张三爷挤出人群,往长凳上一坐,旱烟袋的烟雾缭绕在身周。
村民们面面相觑,只得说道:“先把她们送到那里去,免得碍了张三爷的事。”
进来四个妇人,分别抬着两个门板。
她们将孟晚寻和半夏放置于门板上,又蒙上一层干草,将二人严严实实地盖住,抬着往外走去。
“那里是老人去的地方,可怜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其中一个妇人说道。
另一妇人不以为意,“可怜什么?她们是享过福的,死后年年岁岁,还能得一碗白米。”
到了村口,闲谈的她们倏然沉默,同时看了一眼门板上躺着的两人。
确保被干草完全盖住,才看向前方。
“军爷,你们是问路吗?”
妇人胆怯地看着乌压压的军队,鼓足勇气问道。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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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