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碗汤是你的。”
待众人入座,孟若芳笑意浅浅,将一碗汤放在了赵舒岸面前。
孟晚寻以为她是在献殷勤,没有在意。
可她吃了一口碗中的菜肴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她又夹起其他菜,悄悄闻了闻。
这些菜无一例外,全部都被下了迷药,食之必陷入昏迷。
等她反应过来,赵舒岸已经将那碗汤喝完了,其他人也已动了筷子。
孟晚寻偷偷服下解毒药丸,抬头环顾正厅,发现一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
不用多想,定是三房母女在打什么鬼主意,故意打发走了仆人。
“母亲,采薇,采薇,我要采薇。”
孟晚寻扯了扯身旁的孟周氏,撒娇道。
在外人眼中,她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癫王妃,不好直接唤来仆人。
“采薇呢?”
孟周氏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方才孟若芳一直给众人布菜,以至于她都没发现厅中并无任何仆人。
平日母女二人用饭,家中婢女尚且会伺候左右。
今日景王殿下在此做客,竟然无一人前来伺候,实在可疑。
“家中仆人不懂规矩,让殿下见笑了。”孟周氏赔罪道。
孟姜氏一脸困惑,附和道:“是啊,怎么上完菜就不见踪影了?”
“请容臣妇去瞧瞧。”
孟周氏站了起来,可还未站稳,就觉得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往地上倒去。
孟晚寻眼疾手快,扶住了孟周氏。
再去看其他人,孟姜氏与孟若芳趴在了桌上,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赵舒岸剑眉紧皱,用手扶着头,双眼中似乎有两团火在熊熊燃烧,灼灼地盯着孟晚寻。
他咬紧牙关,苦苦坚持,克制住体内躁动的浊气,尽力让自己不失去理智。
孟晚寻看到赵舒岸的模样,一下就猜出了他中的是什么毒。
不过现在还不是帮他解毒的时候,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装作昏迷,趴在了桌上。
凳子倒地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孟晚寻并不慌乱,失去理智的赵舒岸,有人会处理。
果然,脚步声停了下来,耳边传来本以昏迷的孟若芳的声音。
“殿下,你累了,民女扶你去休息。”
“放开本王!”
赵舒岸声音嘶哑,低吼了一声,推开孟若芳,踉踉跄跄,朝孟晚寻走来。
孟若芳再次拉住赵舒岸,娇声问道:“殿下,你去哪?”
赵舒岸指着趴在桌上的孟晚寻,含糊不清地吐出两字:“孟时。”
孟若芳抱住赵舒岸的胳膊,“殿下,那是景王妃,不是什么孟时。”
孟晚寻闻言,呼吸一窒,心都卡在了嗓子眼。
赵舒岸在这种时候,将她当成孟时,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他在中毒以后,不去想柳清清,想孟时做什么?
最让孟晚寻担心的是,赵舒岸对着她唤孟时,定是发现了她们之间的共同点。
赵舒岸没有听进孟若芳的话,依旧盯着孟晚寻,“孟时,到本王身边来。”
孟若芳脸色一沉,眼睛一转,露出一抹媚笑。
“殿下,我才是孟时,孟时在这里呀。”
“孟时?”赵舒岸双眸迷离,上下打量着孟若芳。
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他不仅失去了理智,还产生了幻觉。
孟若芳将脸贴在赵舒岸的胸膛上,娇羞道:“对呀,景王哥哥,我就是孟时。”
旋即,她牵住赵舒岸的手,往正厅东侧的厢房拉去。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孟晚寻悄悄睁开眼睛,确认四周没有异常后,偷偷跟在二人身后,到了东厢房外。
眼见着孟若芳就要将赵舒岸带进房内,孟晚寻担心再不出手会出事。
思忖片刻后,她顺手拿起墙边撩竹帘的手腕粗的木棍,蹑手蹑脚地走到孟若芳身后,趁其不备,用力打向她的头。
力道精准,孟若芳哼都未哼一声,就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这种厚颜无耻伤风败俗的人,打她一棍子算轻的了。
孟晚寻做梦也想不到,作为大家闺秀的孟若芳,会用如此龌鹾不堪的手段上位。
最令人可气的是,这里还是镇北侯府。
若她侥幸得逞,必定会连累镇北侯府的清誉。
赵舒岸看低的,也不会仅仅是孟若芳一人。
中了毒,反应迟钝的赵舒岸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孟晚寻将木棍藏在身后,随时准备着再给赵舒岸来一棍子。
“孟时,你来了。”
赵舒岸勾起唇角,露出似有几分醉意的笑容。
他目光如月下山火,勾人心魄。
低沉嘶哑的嗓音,让人听了去,心头仿佛有虫子在挠。
孟晚寻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挥动木棍,谁知刚到半空中,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挡住了。
赵舒岸握住朝他挥来的木棍,笑道:“孟时,下次对付本王,莫要用这种东西了。”
孟晚寻试探着用力拉了几下,没能将木棍夺回,她只能主动松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殿下,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明明中了那种药会反应迟钝,意识不清,怎么接棍子就那么利索。
赵舒岸竖起右手食指,一本正经第指了一圈。
就在孟晚寻担心他什么都知道时,赵舒岸开口道:“此处是顺天府西院,你的卧房,不是你邀本王前来的么?”
“我邀你个大头鬼呀!”
孟晚寻暗自咒骂了一句,手中已多了一粒药丸。
孟若芳能得来的药,肯定不是什么繁杂罕见的药,解毒倒是容易,只需用一般的解毒丸即可。
孟晚寻将药丸递到赵舒岸面前,哄骗道:
“殿下,你身体不适,这是太医开的药,吃了吧。”
赵舒岸一手揽住孟晚寻的肩膀,一手接住药丸。
他凤眸半眯,含笑盯着孟晚寻。
“从你孟时手中出来的,素来只有毒药。”
说罢,他就毫不犹豫地将药丸丢了出去。
“啊?”
孟晚寻哭丧着脸,她已经不确定赵舒岸到底清不清醒了。
她的目光与赵舒岸炙热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令她十分不自在,连忙撇开了头。
赵舒岸没有给她细细思量的机会,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一脚踢开了厢房的门。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新
第六十九章 家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