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似乎不太高兴,你可别惹麻烦。”
前往城外的途中,云江天嘱咐道。
孟晚寻竖起大拇指,敬佩道:“他日日都摆个臭脸,你竟能看出他不高兴。”
寄风骑着马迎面而来,拦住二人去路,“孟仵作,殿下在城外等候。”
“云大人,你回去吧,顺天府少不得人。”
孟晚寻辞别送她的云江天,上了马车。
此行她要随赵舒岸去盛京城外的青石县查案,因涉及毒杀,赵舒岸便带上了她。
到了城外会合的地方,赵舒岸黑着俊脸,一言不发。
孟晚寻赔笑道:“殿下,属下来迟了。”
赵舒岸没有理会她,命令道:“出发。”
孟晚寻换乘了赵舒岸的马车,乖乖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赵舒岸端坐在座位上,任道路崎岖马车颠簸,他都四平八稳。
他目光直视着被马车帘子遮住的前方,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孟晚寻偷偷抬眸,窥探赵舒岸的一举一动。
目光所及之处,是赵舒岸轮郭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上,是幽如深潭的双眸。
孟晚寻不禁开始审视起面前这个她本该最熟悉却感到很陌生的男人,不似笔下的字字分明,鲜活的人远远要复杂很多。
“看够了吗?”
赵舒岸惯常的凛严声音,打断了孟晚寻的思绪。
孟晚寻大大方方地抬起头,认真问道:“殿下,你相信命中注定么?”
她的脸被银制神鸟面具遮住了大半,赵舒岸只能看到她的朱唇和黑眸。
孟晚寻被赵舒岸盯得坐立不安,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直达她的心底,将她看透。
“本王从不信命。”
赵舒岸冷冷说道,收回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
孟晚寻不死心,继续问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命运很可能是某个人安排好的,比如你的身份,你经历的事。”
她想知道在赵舒岸眼里,她这个穿越到书中的作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赵舒岸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如果真有此等能力的人,本王一定会杀了他。”
孟晚寻闻言,往后缩了缩,她一定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捂严实。
因赵舒岸不想惊动任何人,到了青石县,他们没有去地方县衙,选择了一家客栈落脚。
赵舒岸喜静,直接包下了客栈的整个后院。
孟晚寻却觉得甚是无聊,整个后院只有他们三人,其中赵舒岸不苟言笑,寄风无空搭理她。
入住当晚,孟晚寻独自踱到客栈可吃饭可住店的前院,在大堂坐下,要了两盘菜。
客栈生意不错,客来客往,人声鼎沸。
他们谈论庄稼收成,商家贸易,也谈论远近时事。
“你们听说了,王家灭门案,不简单呐。”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众人注意,包括孟晚寻。
她随赵舒岸来青石县,就是奉皇命暗中调查王家灭门案。
“如何个不简单法?”一青年问道。
“听说王家少了一张藏宝图,这是隔壁黄水县李家的人所说。”
众人兴奋起来,“藏宝图?那肯定有很多财宝。”
对此事了如指掌的孟晚寻无奈地笑了笑,她身为一个旁观者,只能引导剧情发展,不敢轻易改变剧情。
能查到何种程度,就看赵舒岸了。
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孟晚寻被敲门声吵醒。
“孟仵作,殿下催促你快些。”
孟晚寻一个激灵,她睡过头了。
“马上就来。”
她忙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穿戴完毕,跑到了院中。
赵舒岸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幽幽道:“衣裙穿反了。”
孟晚寻低头一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寄风看出了她的窘迫,适时安慰道:“无妨,反正你戴着面具,脸丢不了。”
“……”
王家与他们居住的客栈相距不远,三人步行,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门口有官差把守,因死亡人数三十余口,衙门放不下,县衙干脆把办案地点搬到了王家,就地调查。
寄风亮出刑部的腰牌,三人顺利进入王宅。
孟晚寻看到正厅摆放的尸体,大惊失色,吓得退到了门外。
赵舒岸扭头看向因为腿软扶着门的孟晚寻,“你堂堂顺天府仵作,何时害怕尸体了?”
孟晚寻闭上眼睛,朝外撇过脸,“尸体我不怕,可三十几具尸体,着实惊悚。”
“本王差点忘了,你还是一个女人。”
赵舒岸指着一具尸体,吩咐道:“寄风,将这具尸体搬到廊上。”
“是。”寄风喊来门外看守的官差,将那具尸体抬到了廊上。
放好尸体,寄风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孟仵作,她归您了。”
“县衙的仵作都验过了,何必又多此一举。”
孟晚寻嘟嘟囔囔,戴上了手套。
赵舒岸冷哼了一声,“县衙说他们是食物中毒,你信吗?”
“不确定。”
孟晚寻的到来,让此案的调查过程发生了变化,她能做的,就是不改变赵舒岸得到的结果。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不到顺天府当仵作。
明知道真相,却要憋着,不仅要装作一无所知,还要配合赵舒岸查案。
是夜,孟晚寻将走了个过场的验毒结果送到了赵舒岸面前。
“尸体中的毒不会立刻致死,服用后半个时辰,他们会出现幻觉,言行受人操控,这半个时辰过后,他们才会死亡。”
赵舒岸接过字迹潦草的纸,“知道了,下去吧。”
孟晚寻躬身退下,帮赵舒岸掩上门。
走到院中,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孟仵作,殿下最近心情不好,要不你帮忙做碗宵夜送去?”
孟晚寻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心情不好,为何要我做宵夜?”
“你身为下属,难道不想在殿下面前献殷勤?”
“不想,”
孟晚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反派女二给男主献殷勤,简直不成体统。
“不过殿下为何心情不好?”
“陛下有意让他迎娶柳姑娘为侧妃,殿下不愿意。”寄风低声回道。
“柳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在文人雅士中颇有名望,殿下真是想不通。”
“怎么会这样?”
孟晚寻不敢置信,两情相悦的情节,突然变成了父母之命,重点是赵舒岸还不乐意!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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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把握不住的剧情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