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风小心翼翼地抱起福儿,朝门外的马车走去,却被老妇人拦住。
“大人,她虽然病了,好歹也是活的,您多多少少给几两银子吧。”
寄风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赵舒岸并未说过要给这户人家银钱。
“带福儿走。”
孟晚寻将老妇人拽过来,“你不仅平日里虐待福儿,如今竟还想将她当物件卖了,还是人吗?”
老妇人将拐杖一丢,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要心慈手软,我们这一大家子早就饿死了,孩他爹欠下一屁股负债,那贱人疯疯癫癫的,什么都做不好。”
她双手拍打着膝盖,干嚎道:“大家伙快来看啊,欺负我一个老人家,还抢走了福儿,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孟晚寻面无表情,抱起一旁吃糖的旺儿,“你晚上想吃什么?”
这种无耻的人,不理她才是上上策。
“吃面面。”旺儿小声回道。
他盯着老妇人,眼中是迷茫以及好奇。
孟晚寻不想让他留下心理阴影,将他抱到厨房。
她将厨房翻了个遍,除了土豆,便只有一小把面粉。
孟晚寻用仅剩的面粉给旺儿做了面条,给自己蒸了几个土豆。
尽管面条里什么配料都没有,旺儿却吃得很香。
喂完旺儿,孟晚寻正在厨房吃着土豆,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
旺儿看到他,吓得躲到孟晚寻身后。
瘦高个男人抓起蒸熟的土豆,没有剥皮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将三个土豆都吃完后,他打量着孟晚寻。
“你就是那个被丢到我们家的姨娘?既然被抛弃了,不如就跟我,反正我早就厌恶林素云那个丑婆娘了。
当初要不是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银子,我才不娶她这种身家背景不好的贱人。”
孟晚寻将旺儿抱在怀中,眼前的这男人,应该就是旺儿的爹,胡亮。
“你都收了银子,为何还要虐待林素云?”
胡亮用半个葫芦做的瓢舀水,灌了一大口。
“那人给我银子,就是要让林素云那个贱人不好过,听说她勾搭别家男人被发现了。
这种贱人就是要打,打多了就老实了,不过你跟了我,我保证不打你。”
胡亮说这些话时,脸上挂着坏笑,眼睛始终色眯眯地盯着孟晚寻。
孟晚寻铁青着脸,厌恶道:“离我远点!”
夜深人静,孟晚寻躺在草堆里,久久无法入眠。
秋天的晚风带着凉意,从柴房的四面钻进来,冻得她手脚冰凉。
身上风寒还未痊愈,她止不住咳嗽起来。
孟晚寻坐起来,靠在墙上,透过砖缝看向外面月明星稀的夜空。
嘎吱,寂静中传来开门的声音,是从正屋传来的。
孟晚寻警惕地躲到了柴房角落处垒起的木头后,又从空间取了防身毒药。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柴房门被推开,一个瘦长的身影在月光映照下,歪歪扭扭地陈设在干草上,像恶魔的触手。
“人呢?”
胡亮环顾一圈,并未发现孟晚寻。
他的目光定在孟晚寻躲着的木头堆上,缓缓朝这边走来。
孟晚寻屏住呼吸,紧握着毒药,随时准备撒出去。
就在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时,胡亮停下了脚步,短暂停留后,就转身离开了。
孟晚寻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松了口气,走出木头堆,瘫坐在干草上。
就算擅长使毒,她也不过是个女子。
谁知就在她准备躺下时,柴房门再次被砰的一声推开。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躲起来了。”
折返的胡亮奸笑着走向孟晚寻,一脸得意。
“当初林素云也躲着我,没用,除非你能逃出去。
以前林素云有人看管着不让离开,现在你也有人看管,这不就是天助我也!”
孟晚寻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土砖,双眸死死盯着胡亮。
在他朝她扑来的一瞬间,将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中毒的胡亮,身形晃悠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孟晚寻吓得腿都软了,跌跌撞撞地朝院门外跑去。
一打开门,就被轮番看守的官差拦住。
“王妃,在殿下接您之前,您哪里都不能去,还请恕罪。”
惊魂未定的孟晚寻瞪着他们,气道:“告诉赵舒岸,我再待下去,就会死在这里。”
原身确实可恶,将林素云推入地狱,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这都是原身做的孽,原身已经在跳湖时死了,她没必要在这里承受一切。
现在的孟晚寻,只想好好活下去,让故事顺利完结。
官差不卑不亢地回道:“殿下有令,您必须住到他让您回府。”
相较于赵舒岸的命令,孟晚寻的要求不值一提。
被强制送回院内的孟晚寻,气得抱膝蹲在地上。
赵舒岸让她体验林素云的痛苦,她却只感到愤怒。
怒老妇人的重男轻女,恶毒自私,怒胡亮的暴力无德,好赌好色。
翌日清晨,孟晚寻正喂旺儿吃土豆泥,胡亮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夺过孟晚寻手中的碗,狠狠摔在地上。
又一把抓住孟晚寻的胳膊,将她往外拖去。
“呜哇!!!”
旺儿被吓得大哭,小手抓住孟晚寻的衣摆,却因力道不足,被甩得摔倒在地。
孟晚寻一边用力掰胡亮的手,一边高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敢暗算老子,就要做好被教训的准备!”
胡亮将孟晚寻推倒在院中,随手捡起旁边的木条,高高挥起,朝孟晚寻身上打去。
孟晚寻闭上眼睛抱住头,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使用毒粉。
“放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孟晚寻睁眼看去,是昨日去帮福儿请大夫的那个官差。
他手握着佩刀,大步走到胡亮身边,呵道:“这位贵人不过暂居在此,你竟敢动手打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打就不打,看她能金贵几天。”
胡亮啐了一口,丢下木条,拔下孟晚寻头上的玉簪,揣进袖中。
官差低着头,不敢直视孟晚寻,“贵人,您没事吧?”
孟晚寻站起身,拍去身上尘土,吩咐道:“派人盯紧胡亮。”
胡亮日日赌钱,肯定能抓到他的把柄。
在这里受的气,她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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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堪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