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看着摆在面前的锦盒,她非常肯定,这绝对不是慕云院的东西。
依锦盒的精致程度,上次她翻箱倒柜凑钱买宅院时,若是看到了,肯定会将它当卖了。
多半是有人潜入慕云院,将锦盒丢在了花圃里,营造出她销毁证据的假象。
还未穿越过来时,只有原身欺负别人的份,到她这反而不争气了。
“孟姑娘。”
还没看到云江天的人,他的声音就率先到访了。
“孟姑娘,查的如何?”
孟晚寻看他摩拳擦掌的气势,心中一凉。
“那女子所中之毒,确实……”
云江天见孟晚寻说到关键处就戛然而止,急得问道:“确实什么?是不是锦盒里的药丸?”
孟晚寻合上锦盒,“还没查出来,再等等吧。”
她要是告诉云江天,锦盒里的药丸与女子所中之毒一样,她估计就出不了慕云院了。
有赵舒案撑腰,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江天,才不会将所谓的景王妃放在眼里。
身边都是仇人的她,只能靠自己洗清冤屈。
“那你尽快,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傍晚时分殿下就会询问结果了。”云江天催促道。
“那你就别在这晃来晃去了。”
孟晚寻将云江天推出药房,关上了门。
赵舒岸,柳清清,云江天。
她在纸上写下了这三个名字,旁的厉害仇家她也记不得了。
赵舒岸首先排除,已经给她吃了疯癫药,没必要多此一举。
她毒害婢女,也有损他赵舒案的颜面。
柳清清,按理说是个有原则的傻白甜,可人设呈崩塌趋势,无法确定。
至于云江天,虽然记恨她,但贵在为人正直,不会去做这种事。
孟晚寻将笔丢在桌上,拿出药丸的配方。
她已经偷偷去过盛京各大药铺,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傍晚时分,一筹莫展的孟晚寻揣着配方,磨磨唧唧地来见赵舒岸。
赵舒岸神情严肃,开门见山道:“三天了,你若查不出来就直说,本王换个人。”
“属下已经研究出配方了。”孟晚寻忐忑不安地将配方放到赵舒案面前,“锦盒里的药丸,的确与女子所中之毒一致。”
她本以为赵舒岸会拿着配方去慕云院问罪,谁知他拿出火折子,将配方烧成了灰。
“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不得让第三人知晓。”
“为何?”孟晚寻忍不住问道。
赵舒岸肯定知道点什么,否则不会轻易放过她。
“服从命令即可。”
赵舒岸用考量的目光看着孟晚寻,语气中是上位者不可忤逆的威严。
孟晚寻一心想知晓真相,硬着头皮再次问道:“殿下是要包庇景王妃?”
赵舒岸脸色一沉,厉声道:“本王说了,到此为止,再多问一句,就自行离开顺天府。”
孟晚寻知道不能再追问下去了,忙道:“属下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不明不白地被诬陷,又无缘无故被包庇,诸多不合常理之处,实在令人怀疑。
是夜,孟晚寻回到景王府,叩开了九清阁的门。
赵舒岸身着绣有山川暗纹的白色常服,墨发用白玉冠简单束起,正坐在灯下看书。
大抵是因轩窗外抬眼可及的那抹月色,此刻的赵舒案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儒雅。
听到脚步声,他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继续翻阅书册。
对待孟晚寻,他连抬眸瞧一眼这个动作都很吝啬。
孟晚寻习惯了他的冷漠,自顾自开口道:“殿下,不知慕云院里搜出来的锦盒,查的如何?”
“王妃从不忌惮手上沾了多少人命,真相如何,于你而言重要吗?”
赵舒岸握着书册的手搭在桌角,语气里尽是冷嘲热讽。
他的声音淡漠,令孟晚寻觉得窗台上映着的白不是月光,是雪。
“做过的事我认,没做过的事休想赖在我身上。”
孟晚寻挺直腰板,直视着赵舒岸。
赵舒岸微微抬头,触及到孟晚寻目光的那刻,一种陌生感浮现出来。
这种感觉并不能影响他对面前这个毒妇的厌恶,“王妃从前没少陷害旁人,怎的轮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孟晚寻见他又提及往事,不禁无言以对,但那些事毕竟是原身做的,她问心无愧。
“此事我会让孟府彻查。”
指望不上顺天府,她自己这边也毫无眉目,只能寄希望于权倾朝野的娘家了。
此外,她提及孟府,还有给赵舒岸施压的意思。
公正严明的赵舒岸突然不追查此事,怎么想都不正常。
“你不会以为孟府就能给本王施压吧?”赵舒岸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方锦盒,丢到了孟晚寻脚下。
锦盒在地上摔开,一颗黑色药丸掉落出来。
孟晚寻弯腰捡起药丸,眉头一皱,从慕云院搜出来的两颗在她那里,这颗若也是那毒药?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抬起头,惊诧地看向赵舒岸。
“是你,是你陷害我?”
赵舒岸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疏阔的身影接住如烟的月光,更显疏离。
“不算陷害,只能说投你所好,毒杀与陷害,都是王妃爱玩的招数。”
孟晚寻仍然无法相信,她无视赵舒岸的戏谑,质问道:“为什么?那个婢女是你害的?”
赵舒岸没有理会她,高声道:“寄风,本王要歇下了,送客。”
寄风推门而入,朝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夜深了。”
孟晚寻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舒岸的背影,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赵舒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的为了陷害她就草菅人命了吗?
她不相信赵舒岸会做出这种事,更不明白赵舒案为何要这样做。
出了九清阁,寄风低声道:“那个婢女偷东西被发现,觉得没脸,服毒自尽了,与殿下无关。”
他没有察觉到孟晚寻的神情变化,继续道:“王妃,此事还是莫要惊动孟府了吧。”
寄风本以为孟晚寻会大发雷霆,谁知她只舒了口气,脸色也好多了。
“人设没崩就好。”孟晚寻嘀咕了一句。
“他为何要陷害我?既然陷害我,为何又不追查下去?”
面对孟晚寻的盘问,寄风咧嘴呵呵笑了几声,“王妃,夜深了。”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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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景王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