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瞥了一眼寄风手上的药瓶,正是昨日她交给阮桃的。
日还未上三竿,赵舒岸就将疯药送来了,将她毒疯的决心还挺大。
“这是什么药?”孟晚寻佯装一无所知,困惑地问道。
“听闻王妃身体不适,殿下特意找名医高价购买了此药,有养气益血之效。”
寄风按照赵舒岸的吩咐,恭敬地回道。
“替我谢谢殿下。”
孟晚寻收下药瓶,在手里颠了几下,眼神倏然冰冷。
“既然殿下对我如此上心,那我更不能让人趁虚而入了,你说是吧?”
寄风被看得心里发虚,干笑道:“卑职听不懂王妃的意思。”
看来之前是他的错觉,景王妃还是那个景王妃,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此话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要对柳清清下手了。
“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就明白了,退下吧。”
目送寄风离开慕云院后,孟晚寻在花厅坐下,将药瓶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寄风回去后,肯定会原话转告赵舒岸。
采薇面露喜色,“王妃,看来殿下还是惦记你的。”
孟晚寻笑而不语,采薇跟了原身那么久,看事情还这么单纯,真是难得。
她的手指轻敲着小几,思索怎么扮演好反派这个角色,让自己顺利成为弃妃。
“采薇,你觉得殿下喜欢柳清清吗?”
从目前来看,她并未察觉到赵舒岸对柳清清有男女之情。
“当然不喜欢。”采薇毫不犹豫道。
孟晚寻知道她在哄自己,语气严肃道:“说实话。”
采薇这才认真回道:“在奴婢看来,殿下对柳清清,关心大于喜欢,毕竟柳清清的爷爷,是瑶妃的老师。”
瑶妃是赵舒岸的母妃,在他十岁那年不幸病逝,这成了赵舒岸的一个心结。
瑶妃喜欢的人与事,他都格外关心,柳清清亦是如此。
“也是。”孟晚寻双手托着下巴,神情忧愁,“少了我这个反派,怎么能衬出柳清清的与众不同。”
衬不出柳清清的与众不同,就无法让她引起赵舒岸的注意和兴趣。
“王妃,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主仆俩来唱一出戏吧。”
孟晚寻看了眼小几上的药瓶,露出狡黠的笑容。
她要在疯癫之前想法子解除禁足,疯癫之后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半刻钟后,一个家仆气喘吁吁地跑到九清阁,惊呼道:“不好了!王妃上吊了!”
方才他途径慕云院,被趴在墙头的采薇叫住,让他速速通知寄风。
他本想装作没听到,奈何采薇手上的银子太扎眼。
寄风一听,赶紧到书房通报赵舒岸。
赵舒岸闻言,将手中的公文重重地甩在了书案上。
“本王倒要看看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孟晚寻身为孟家嫡女,若死在景王府,对他并无半点好处,所以他才去找阮桃制作疯药。
一个疯癫的女人,就算有侯府撑腰,他也可以废除她的王妃之位。
慕云院内,躲在墙后,朝外偷看的采薇,一看赵舒岸大步朝这边走来,立刻跳下踮脚的凳子,搬起来就往屋里跑去。
“王妃,殿下来了。”
翘着二郎腿品茶的孟晚寻一听,立刻站到圆凳上,将下巴搭在提前挂好的白绫上。
听见慕云院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后,采薇忙将孟晚寻脚下的凳子横过来,轻轻放在地上,假装被踢倒的样子。
按照孟晚寻的吩咐布置好现场后,她双手抱住孟晚寻,用力托住,免得她真被勒了。
“王妃,不要啊,王妃!”
“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吧,咳咳咳!”
孟晚寻瞥到一抹蓝色衣摆从门外扫过,迅速将抓住白绫的双手放下了,双脚乱蹬,让采薇近不了身。
她没上过吊,没想到被勒脖子这么难受。
采薇看向进来的赵舒岸,哀求道:“殿下,救救王妃吧。”
赵舒岸拦住欲上前救人的寄风,气定神闲,“急什么,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正好让王妃体验一下被她残害之人的痛苦。”
孟晚寻一听,双手抓住白绫,大口吸气,“呼——,采薇将凳子扶起来。”
她踩住圆凳,跳到了地上。
一身淡蓝色便服的赵舒岸,看起来文质彬彬,依然掩饰不住骨子里渗出来的冷傲与疏离。
孟晚寻觉得她再不自救,赵舒岸多半会等到她真的被勒个半死。
反正她的初衷也不是寻死,以死相逼这招对赵舒岸没用,且赵舒岸也不会相信她这种人会自杀。
孟晚寻摸着勒痛的脖子,气急败坏地吼道:“赵舒岸,你当真要逼我到如此地步?”
赵舒岸神情淡漠地坐下,“白绫是本王赐的吗?你自己要寻死,与本王何干?
本王还以为这是王妃的一大兴趣,被你下令勒死的婢女,不止一个吧?”
“你胡说!她们都是自尽的!”孟晚寻争辩道。
那些婢女确实是原身害死的,可赵舒岸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将她怎么样。
若她此刻承认,赵舒岸大可以此为由,将她送到刑部。
根据原著的设定,家仆婢女的命也受律法保护。
“解除我的禁足,不然我就绝食。”孟晚寻见赵舒岸没有理会她,趁势将寄风送来的药瓶放到他面前,“你送的,我不要了。”
她知道赵舒岸有多想她吃下这些药丸,用此事做威胁,才是最管用的。
上吊不过是为了将赵舒岸引过来,好提出自己的要求。
智谋过人的赵舒岸,永远也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她,已经知晓了一切。
果然,赵舒岸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他冷笑道:“解除禁足也不难,你到底是我的王妃,不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得回孟府。”
“我答应,我不回孟府,你也不能为难孟府。”
孟晚寻知道自己以后做的事会引起赵舒岸的误会,不回孟府也好,免得连累他们。
“成交。”赵舒岸将药瓶塞到她手里,“你还是好好吃药吧,病死了对本王毫无好处。”
“那我就多谢殿下的好意了。”
孟晚寻粲然一笑,将药瓶紧握在手中。
虽然解除了禁足,赵舒岸肯定会派人监视她。
正好。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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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妃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