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子两口子已经连着好几个晚上辗转难眠了,今晚实在熬不住了,便早早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院子里的狗叫得厉害。
花婶子猛然睁开了眼睛,竖着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动静,随后一脚踹醒了不远处的老伴沈大有。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里,沈大有低声问道,“是谁?”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门外焦急地答道:“是我啊花婶子,大有叔,你们快披上衣服跟我走吧。”
“是七月!”花婶子心中扑扑通通地狂跳起来,“糟了,一定是翠翠出事了!”
花婶子老两口跟在沈七月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东头走。
幸好此刻已经是深夜,村里人都已经睡下,否则这番动静一定会引人注意的。
一路上,老两口已经从沈七月嘴里知道了今晚的整个事情经过。
花婶子震惊心痛之余,忍不住先骂沈翠翠不要脸,而后又咒骂沈长柏不得好死,竟敢在同宗之间干出这种事。
得知沈长柏仍在打谷场昏迷,沈大有停住了脚步,转头就要回去找同宗兄弟去绑人。
沈七月想了想没有阻拦,刚才一时情急,没有处理沈长柏,先绑了也好,以防有人看见。
沈大有返了回去,花婶子跟着沈七月走进了沈家院子。
白氏见人来了,赶紧迎上去,将她往沈梨花屋里领。
沈梨花正好端着一个盆从屋里出来,满盆的血红吓得花婶子立刻就嚎了出来。
隔壁房间独自睡觉的小包子立刻被惊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啼哭。
白氏赶紧跑进去将他抱起来,走来走去轻声安抚着。
“娘,娘!”二楼传来兮兮带着哭腔的喊声,显然是楼下的动静也将她吓醒了。
沈梨花赶紧将盆子放下,转身上了楼。
屋里,花婶子边哭边喊着快端水来。
沈七月赶紧将脏水倒进下水道里,进灶房又打了一盆热水,端了进去,嘴里不停安慰着。
“花婶子,您别急,我已经让人去镇上请医师了。应该快要……墨北?!”
沈七月走近炕边,看着坐在炕边给沈翠翠把脉的墨北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在……你会医术?还是妇科?”
墨北抬眼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妇科不会,倒是略懂止血之法。”
沈七月瞪了他一眼,这个老六!
这能一样吗?要说止血就行,她直接给沈翠翠冲一碗”凝血散“不得了?
“你不是妇科大夫?”花婶子皱紧了眉头,将他一把推开,“那你怎么能随便给人看病呢?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赶紧去请妇科大夫啊!”
沈七月闻言嘴角微微一僵。
墨北站立在一旁,“她现在的出血情况十分严重,就算千金圣手来了,也得先止血保命才能说别的。”
沈七月看了看他,墨北一脸冷静平和,不急不恼,看上去非常让人安心。
于是,她忍着心里的不舒服,上前劝道:“婶子,现在太晚了,再不止血,耽搁下去翠翠姐怕是有危险,一会还得指望我这朋友去镇上请医师呢,他可厉害了,他…他会飞。”
花婶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墨北,此刻去镇上最快也只能坐四大爷的牛车,可现在若是叫醒四大爷,翠翠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她考虑再三,终究是犹豫着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墨北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来一颗小小的药丸,递给沈七月。
“化开,给她喂下去。你的药给她煮两碗,间隔半个时辰喂给她,我去镇上请医师。”
沈七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真的是麻烦你了墨北,这么晚还要折腾你,我们全家都过意不去。”说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炕上的沈翠翠和花婶子。
花婶子面色一僵,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说实话没有见到自家女儿时,一听说她偷跑出去想要私奔,恨不能掐死她。
可现在看着她面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儿,哪个当娘的不心疼?
明知道不应该,可自己心里还是隐隐生出一丝责怪。
自己本来想不明白,沈家大大小小这么多人,咋就让翠翠自己跑了呢?
可现在看,炕上只有翠翠一床被褥,想必是那沈梨花看不起翠翠的事情,不愿意跟翠翠一起睡,才让翠翠有机会跑出去。
见她冷着脸没有说话,沈七月拿着药丸出去送走了墨北后,便去灶房弄药。
沈梨花将兮兮重新哄睡,也下了楼,刚才花婶子呵斥下人般的态度她也听到了。
灶房里,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叫什么事?折腾了自己家两天,今晚更是所有人都彻夜未眠。结果到头来还被人埋怨。
沈七月有些郁闷,可还是手脚麻利地给沈翠翠煮好了药。
将药喂给沈翠翠后没一会,沈家门外就响起了马儿的响鼻声。随后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大夫匆匆走了进来,被花婶子拽进了屋里。
墨北跟着进来,在院中站定,迎着沈梨花的目光点头向她示意。
“请问一下,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墨影的人?”
“他是我弟弟。”
沈梨花惊奇地看向沈七月,“竟真的有关系?刚才他背翠翠进来时,我就觉得像墨影,只是当时情势紧张,我也没来得及问。那他……景桓……贴身保护你的?”
沈七月面上一烫,“保护我们全家的,大姐,你忘了,陆景桓是你干弟弟,他虽然远在京城,可自然也得为家里做贡献吧?”
沈梨花看着她笑着不说话,三人沉默地站在院子里,一刻钟后,医师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氏正好放睡了小包子,从自己屋里出来,看见医师,忙上前询问,“大夫,怎么样啊?”
“我来之前,就已经止住血了,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一样,看这样子,腹中胎儿已经成型,死胎还在腹中,我已经施了针开了药,一日三次开水煎服,明日白天便可排出来。”
“排出来后,半月内最好卧床休息,不要劳累。”医师一一交代着。
花婶子不迭地点头,随即问道:“大夫,诊费……”
白氏忙拉住她,“我们出我们出,是我们没有看好翠翠,有负你的所托,诊费理应由我们出。”
花婶子低着头没有说话,沈七月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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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