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不远处的一条暗巷内,陆景桓看着满地的药渣,身侧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有线索吗?”他冷冷地问向身边一个挎刀的白胖捕快。
那白胖捕快回瞥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是朝着方掌柜客气地问道,“最近倒是不见顾公子,可安好?”
方掌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陆景桓的脸色,敷衍地点点头,“那个,赵捕快,可有贼人的消息啊?”
谁知那捕快竟然不在意地摆摆手,“嗐,不过附近一个村子的农女而已,就算是太平盛世又如何,哪年不得不明不白地死一些人?对了,不知顾公子年龄几何,在下家中有一小妹,年方二八,长得……”
他的话突然被一声冷哼打断,他不悦地转头:“你哼什么?”
陆景桓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我再问你一遍,可有贼人的线索?可有人目击?”
“你算什么玩意,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老子是……哎呦。”
白胖捕快捂着脖子呻吟起来。
自己腰间的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对面男人的手上,刀尖正往下滴着鲜血。
“放肆,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
查探消息回来的墨影,第一眼便看见一个他正一脸嚣张地对着自家世子。
不知死活,他想也不想,从怀中掏出暗器,随手飞了出去。
“啊!”赵捕快两个膝盖窝一痛,身体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直直跪在陆景桓面前。
方掌柜震惊地后退两步,慌乱地抬头,正好看到墨影黑着脸走了过来。
“是你暗算我!你是谁?老子一定弄死你,不!等老子找到你失踪的那相好,先弄死她!再弄死你……老子……”
陆景桓闻言,双眼瞬间发红,表情扭曲,带着不顾一切疯狂的狠戾。
他举起长刀,毫不犹豫地落下,正喋喋不休的赵捕快嘴中一痛,鲜血灌满口中。
他张口吐出,却惊恐地发现,随着鲜血一起散落在地的,还有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肉。
后知后觉的刺痛慢慢袭来,赵捕快惊恐地大声喊着。
可除了“唔唔”的声音之外,他没能说出任何一句话。
方掌柜的呼吸瞬间屏住,他强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不敢看向陆景桓。
这位陆公子平日里一直温和有礼的样子,谁知发起狂来,竟是如此的恐怖。
“找到线索了?”陆景桓红着眼睛问道。
“附近摆摊的一个大姐说,城南一带一直有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这伙人平时只在城南活动。但不知为何,近段时间却在城中乱窜,我仔细问了一下活动轨迹,发现都是回春堂周围。今日上午,这些人还在回春堂门口徘徊。”
陆景桓眯了眯眼睛,不理还在地上疼痛翻滚的男人,将手中的刀随意一扔,大步走了出去,墨影紧随其后。
城南一带,算得上是安阳镇的“贫民区”,住的都是下九流的人,鱼龙混杂,难免有些偷鸡摸狗之辈。
这里的人自有一套生存方法,陆景桓和墨影打听了一圈,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怎么办?世子,要不要去县衙?大规模搜捕总比我们两个人强得多,只是这样一来,您的消息……”墨影左右为难。
陆景桓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长出了一口气,“如今,还有什么比得上……”
“二位,你们是想找猴子他们吗?”一道干涩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二人转身,是一个衣衫褴褛,手拿一只破碗的老乞丐。
“老人家说的猴子,可是活动在城南一带,最近突然去了城中的地痞无赖?”
老乞丐点点头,谨慎地左右观望了一下,将二人领到墙边,才低声道:“猴子他们都是可怜孩子,无父无母的孤儿,靠自己的本事活下来,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可从不干那杀人越货的事。”
老乞丐说完,抖了抖手中的破碗,朝二人呵呵一笑。
墨影瞬间反应过来,从怀中摸出几枚铜板,扔进他碗里。
老乞丐瞬间眉开眼笑,抓起铜板往怀里一塞,继续开口。
“可一年前,打南边来了个男人,一身是伤也没地方住,在桥洞底下凑活着。大热天的,身上的伤都溃烂了,睡着之后,满身的蝇子嗡嗡叫,大家都说不中用了。”
”猴子几个,虽说也是吃了上顿骗下顿,可到底心善,偷了别人的钱袋给这男人治好了伤,自此以后,这男人就跟猴子他们走到一起了,还成了猴子他们的大哥,也是从那以后,他们就经常抢钱掳人了。”
陆景桓身上泛出丝丝冷意,老乞丐不自觉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小心观察着陆景桓的神色。
“但我曾经亲眼见过,那男人吩咐猴子灭口的人,被猴子他们偷偷放了。”
墨影冷哼一声:“晚了,他们掳了不该掳的人,便是该死!”
“你们这种人,平日里消息灵得很,你可知他们平时都在哪里?”
陆景桓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从袖中摸出一钱碎银,扔进他的破碗。
“这……”老乞丐有些犹豫,“按理说,谁嫌银子烫手呢?可……若是知道是我泄露出去的,那男人日后还不得弄死我。”
陆景桓了冷笑一声,“你放宽心,他没日后了……”
城外的一处树林中,一群男人席地而坐,形成一个包围圈。
正中间坐着一个双手被绑,唇红齿白的秀丽女子。
沈七月扭了扭脖子,他娘的这帮人真下黑手啊,也不怕把自己打死了,肉票飞了。
“大哥,这丫头长得还怪好看的,嘿嘿。”那叫“壮壮”的肥胖男子痴痴地看着沈七月。
“没出息,猴子,把让他闭嘴,我们这是刀口舔血的活,要是他坏了事,别怪我弄死他。”
小个子男人恶狠狠地瞪向一个瘦弱苍白的年轻男人。
猴子咬了咬后槽牙,随后低头拉了一把身边的壮壮:“你别乱说话,我们听大哥的。”
小个子男人满意地转身,捡起一块石子扔向沈七月,让她看向自己。
“小姑娘,跟你说实话吧,哥几个盯你个把月了,你隔几天就去回春堂送货结账对不对?可哥几个没想到竟然能一次就赚十两啊。”
他手中拿着一个钱袋,使劲掂了掂,“真够赚钱的,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也不累及你的家人,你把方子说出来,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沈七月面上装作惊吓过度,抿着唇眨了眨眼,脑中飞速思考着。
“方子?什么方子?我们不是分了银子,就把她扔在这儿跑吗?”一个面黄肌瘦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男人问道。
“麻秆,你他娘跟壮壮真是一对傻子,这女人看见我们的脸了,怎么能放她走?”
“就是,真是蠢货,大哥,我俩绝对对您忠心耿耿,您得了方子带我们兄弟发财啊。”
一对长得像双胞胎的男人满脸崇拜地恭维着小个子男人,边说还边用眼风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猴子等人。
沈七月心中警铃大作,无数大意死去的电视剧主角告诉我们,反派的话不能信!除非他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否则他一定会起来再补一枪。
因此,今日无论说不说方子,这帮人怕是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
怎么办?怎么办?
她焦急地咬紧了下唇,无意间看见壮壮看向自己的娇羞眼神,脑中瞬间有了主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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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反派的话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