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辆起亚和出租车的灯光交汇下，两条人影相对而立。
一个双手都拿着半截车门，莫名有点土；另一个手握双刀，看上去气势十足。
出租车内，司机把眼睛瞪得老大，眼神却没什么焦距，宛如在梦游似的。
起亚车内的刘教授则攥着双拳，直勾勾地看着古晓，嘴里念念有词。
声音很小，但不用仔细听也知道喷出来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车外两人就显得安静与平和了许多，但彼此眼中的冷意都在不断变浓。
慢慢地，风也绕开了他们的身影，只在其外围游荡，明明想靠近，却又不敢。
啪啪，有什么撞在了车灯上。
马路上刺眼的光线突地一暗，那两条拉在地上的欣长黑影突然消失。
再显现，便已经连在一起。
一声沉闷的哐当声后，是一声清脆的叮咚。
地上的影子定格，而已冲到一起的两人也犹如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古晓手里那把用半截车门削成的大刀断了，左手半截被当成的盾牌的车门还保持着一个撞出去的姿势，盾牌上的漆，却少了一大半。
山本乱川右手的长刀高举，但却不知是要斩下，还是要收回；左手的那把短刀却消失了，脖子下方还多了半截刚被削过的锋利铁板，那正是握在古晓手里的半截“刀”。
地上，车门做成的大刀前半截远远滚在出租车前，而那把短刀就躺在山本脚边。
滴答，滴答……
莫名清脆的声响持续不断，短刀旁不知何时多了几点斑驳。
看不出颜色，但莫名惹眼。
而山本的半截袖管，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湿润了。
是的，在那短短的时间，两个人以旁人完全看不见的速度交过了数次手。
同样的时间内，古晓出了三招，而山本只有两招。
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古晓赢了，毫无悬念，一举将军。
“和我玩儿刀？呵呵……”
撇嘴一声冷笑，古晓将抵在山本脖子上的半截门板收回。
同时，他跺脚一震，将地上那把短刀点起。
脱出桎梏的第一时间，山本乱川本能倒退，等会回过神，那把短刀已在古晓手中。
哐当，突然清脆的声音，古晓主动扔掉了半截被当做盾牌的门板。
然后，他拿着那把短刀在手里悠闲把玩儿。
“八嘎！”对武士来说，刀即生命，见状，山本乱川又如何还能维持冷静。
“这句我懂！”古晓冷然转头，手中转动的刀锋霎时一定，“我草尼瑪！”
言落，他再次掠出，这次敌人没有了短刀威胁，他便再也没有了顾忌。
如果是刚才的话，他一定是直接近身，使出缠斗身法，围着那货打转儿。
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就着一把短刀狠狠斩落，取得是那货的胸膛。
不出所料，山本乱川立刻挥舞太刀迎击。
古晓不止没有收招，反而加力往下猛斩。
铿的一声，两刀想撞，立刻分开。
不过，仗着短兵更加灵活，古晓迅速把手腕一翻，再次劈下。
速度比刚才更快，内力运的也比刚才更足。
第二下，第三下……
在他狂风暴雨一样的斩击下，山本乱川几乎就只是举着太刀。
铿，铿……
不断的撞击声传出，却有火花四溅。
直到最后一声铿变得沉闷短促，古晓才收刀而回。
此时，山本乱川手里的太刀已经没了，正盘旋着飞向那辆起亚。
随着咵的一下，狠狠捅穿了挡风玻璃，架在刘教授肩头，距其脖子就只有三厘米。
太刀也好，短刀也罢，都几经几乎没了刀型，变成了参差不齐的锯皮。
低头扫了一眼，古晓垃圾一样把短刀扔开，漠然瞥在山本脸上。
“今天，我不杀你。滚吧！”
山本乱川嘴皮子直抽，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汇聚出了一副五彩斑斓。
看得出来他很憋屈，也很不忿，可正面对战，输了就是输了！
再找更多理由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可笑而已。
愣了半晌，山本默默迈步，走向那辆起亚。
“车和太刀留下。那把短的，你随意！”古晓突然出声。
山本乱川脚下一顿，这一刻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用力攥紧了拳头。
灯光下，那只拳头的影子又大又黑，还在不住颤动。
但最终，他还是转过了身去，扑进草丛，将那把短刀寻回。
临走前，才恶狠狠地回头瞪向古晓，咬牙扔下一句。
“总有一天，我会用它，刺穿你的心脏！”
一句话落，他没再逗留，一甩头，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直到最后影子也融入夜幕，再也没有了踪影。
“就怕，你是等不到那天了！”古晓凝视着夜幕，低低喃喃着。
站了好久，他才转头扫向那辆起亚。
此时，刘教授正贴着车身，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朝路外的草堆摸去。
“天黑了，深山老林里多狼豹，小心连骨头都剩不下！”
古晓抱着胳膊，悠闲地坐在出租车头，并没有要撵上去的意思。
此时，《不归指》的效用开始消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骨头和肌肉的撕扯声。
他必须先熬过这段痛苦和虚弱期，但面上必须装作强硬。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战斗并不如之前和岳家武宗的战斗激烈。
“后遗症”虽然依旧来得凶猛，但并没让意识受到影响，他勉强还撑得住。
闻言，刘教授的身影一滞，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了半晌，才讪笑着回头，笑容谄媚而又心虚。
“我可是为你才牺牲睡觉时间，你难道不该表示表示？”古晓出声。
刘教授听得嘴皮子直抽，心里只怕早就有一万头羊驼跑过。
不过在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笑容。
“多谢古组长搭救！”
“我看你挺好的啊，还帮忙开灯什么的，我有救到你？”古晓冷笑。
听到这话之后，刘教授脸上的笑容，又比刚才干了好几倍。
“天晚了，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吹风不好，咱们不如换个地方聊？”
说完，古晓扭头，笑着和出租司机道：“老哥，要不你也换辆车开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