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个开头，古晓就已经明白，老爷子是为自己来的。
登时，整得他颇不好意思。
“罢了，既然我来了，以后你怎么闹都行，但无论对谁都不要透露和白大哥的关系。对外嘛，就说是我侄孙。”
“这能糊弄过去吗？”对此，古晓抱怀疑态度。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Y市人，而乌布久居西南不说，还是少数民族。
只要有心，家谱那么一查，轻易就会漏馅儿。
“有我这个叔公，就算不是亲的，也能替你省去不少麻烦。”
老爷子说得霸气十足，听得古晓感动不已。
“小子多谢叔公！”
“一家人不兴这些虚的。”老爷子不在意地摆摆手。
随后，两人便聊起了上次破坏复武联盟阴谋的行动。
看老人家特别重视，古晓也就没做什么隐瞒。
结束，他才小声道：“您老之前难道就听说过这个组织？”
“没有，但作为一个大华人，面对这些敢于跑来大华搅风搅雨的，绝不能姑息！”
“小子受教了！”
“得，暂时我会留在这儿，以后每周末都单独来一趟，你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被一个压根儿就没什么修为的人说弱，古晓却没敢反驳。
“近期，我或许要去帝都一趟。”他稍稍有点为难。
“那就回来之后开始！”老爷子倒也开明。
话题进行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
古晓没有急着离开，在诊所一直帮忙帮到了傍晚。
中途，陈小玲无数次看向他，似乎都有点欲言又止。
但再多的病患，也有看完的时候，最终诊所也打了烊。
回别墅的路上，古晓也好，陈小玲也罢，都显得相对沉默。
直转入园区，来到院门口，两人才纷纷隐晦地吸了口气。
陈小玲把一直塞在他手心的小手轻轻拔了出来。
但还没收回，就又被古晓抓了回去。
陈小玲狠狠一震，抬头看向他含笑又坚决的脸，默默地埋下了脑袋，耳根却红了。
输入密码，拉开大门。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
柳芳芳半倚在沙发上，闻声回头，手里攥着的遥控器蓦地一颤，电视屏幕开始不断跳跃。
孙秀玲在厨房忙碌着，门开的同时回头，含笑开口：“先坐会儿，晚饭马上就……”
但话还没有说完，她脸上的笑意便突然凝固。
从手里滚落的瓷盘传出的哐当声，在这骤然静谧的空间内，格外刺耳。
也是那声脆响，将紧摁遥控器的柳芳芳惊醒，然后电视跳跃的频道定格。
陈小玲挣开古晓的手冲进厨房。
但却被孙秀玲阻止：“没事儿没事儿，我来！”
说完，她蹲身去捡散落的瓷片，但一条口子赫然拉在手指。
“秀玲……”陈小玲眼睑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去查看伤口。
可孙秀玲却把手迅速收回，挤出一脸自以为灿烂但怎么看怎么勉强的笑意。
“看我，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言落，她撇下还没收拾的碎片转身，到浴室门口才驻足继续：“我先洗洗。”
哐当一声，浴室门关上，里面的水流声，却再也没有停下。
直到陈小玲收拾好碎盘，古晓把剩余的菜式端上桌，她才顶着湿漉漉的流海出来。
沉默，让气氛极为压抑，还异常别扭。
除了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就只有筷子撞击碗碟的叮咚响。
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古晓深吸了口气开口。
“既然大家都在，有件事我想……”
还没说完，他就感觉手心一紧，那是陈小玲用力抓来的手。
“恭喜恭喜！”另一边，柳芳芳咧嘴微笑，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红酒，给每人倒了一杯。
然后，她一昂脖子，一饮而尽。
孙秀玲却没有去动，闷闷地坐在那里。
然后，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直到一碗饭吃完，柳芳芳率先下了桌，缓步走回卧室，跟着便听一阵窸窸窣窣。
等看到她拖着行李箱出来，陈小玲才匆匆迎上。
“芳芳，你这是？”
“公司越来越忙，以后我想住得离公司更近一点。这段时间，多谢照顾。”
轻轻拍拍陈小玲的手背，柳芳芳自始至终都带着平静的笑，大踏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陈小玲用力咬着嘴唇。
再回头，刚刚下席的孙秀玲，也不见了踪影。
但却能听到孙秀玲房间内类似的窸窣动静。
并没有过去多久，她拉开房门现身，手里同样是两口箱子。
只不过，她的演技不及柳芳芳，努力维持的笑脸格外僵硬。
然后，她说：“打扰这么久了，实在不好意思。抱歉小玲，房间没怎么收拾，怕是还得你多受点累。”
语罢，她把手一挥，拽着箱子出了门。
和柳芳芳不同，越远，她的身子就压得越低，也没那么快，但终究还是融入了夜幕。
自始至终，古晓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
“古晓，你怎么也不……”陈小玲急了，但回头迎上他温柔的笑脸，再也无法出口。
“好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桌上的我来收拾。”
温声说完，古晓自顾自转到桌边，慢慢清理着桌上都没怎么动过的菜碟。
陈小玲则在门口杵了许久，才闷着头回去房间。
这场“战争”，明明是自己赢了，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而这也从来不是她预想中庆祝的方式。
躺在床上，她整个就像被抽干了力气，是突然颤动的手机，让她爬起。
“妈，我有男朋友了！”
“啊，谁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那头，母亲惊喜道。
“古晓，就是你赞不绝口的那小子！”
“我说你怎么就跑回Y市去了，原来是为了他呀。”陈妈恍然。
正高兴着呢，却听到女儿压得极低的啜泣。
“怎么了丫头，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别哭别哭，妈帮你教训他！”
“不是，是我，我……”陈小玲摇头。
“你怎么了？人嘛，孰能无过，认真道个歉就行了，他真在乎你，还能与你计较。”
“可……”
“可什么？”
“妈，我好像是个坏女人！”说完这句，陈小玲再也没有忍住，哇地哭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