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古晓，并不知道老者打的那通电话，吃完早餐，就在家里继续烦心。
临近晌午光景，龙田的电话才打了进来。
强行收起紊乱的思绪，古晓简略地收拾一下，下楼拦了车，往城北赶去。
就在这时，城北汽车站一条街外的某小型超市门外，段赫正提着大包小包下车。
刚进入超市，他便把手里的东西往上一举，咧嘴挂出了一脸微笑。
“岑叔，今天生意怎么样？”
闻言，柜台内的中年男人抬头，咧嘴挤出一抹微笑，回道：“还好。你怎么来了？”
“瞧您这话说的。要不是您和阿姨照顾，哪有我今天？在我心里呀，您可是我亲叔！”
说着，段赫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还熟稔地招揽起了客人。
中年抿了抿嘴唇，脸上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小赫，叔问你一句，我们家小煜真的……”
话说了一半，就被中年主动咽回，脸上也迅速黯了下去。
“哎……”段赫则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事儿，不过您也别太担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尽量帮他减刑！”
言落，段赫还故意吞吞吐吐，状似在看中年脸色，整一副欲言又止。
中年男人当然也注意到了，深吸口气，低声道：“是不是情况很糟？你说，我撑得住！”
“如果只是骚扰个女人倒也没什么，但……”
“但什么，你倒是说啊！”中年催促道。
“您也知道，公司一直都是小煜主导，我也是最近刚知道的，他竟瞒着我将公司做抵押，借了一大笔贷款，现在他出事儿，公司受了打击，可还款日就要到了！”
“欠了多少？”
“六七百万！”段赫闷着头，余角却没错过中年半点表情。
而中年男人听到这个数目，直接就傻在了当场。
“怎，怎么会欠那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但要还不出钱来，别说我了，您只怕也难逃追债！”
“追债？”
“除了在银行的贷款，他还借，借了那个高利贷！”
“什么！”中年本就难看不已的脸色，更难看了，“可这么多钱，上哪找去！”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现在公司的情况不算好，可如果能及时出售，虽然不说赚，但凑齐还款所需还是可以一试的。”段赫话锋突转。
“是吗？”中年人则眼神微亮。
见状，段赫趁热打铁道：“不瞒您说，最近正好有人看上艺创，意图收购，要偿清欠款，正是机会！错过这次，只怕就……”
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段赫却显然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中年眼神闪烁，精光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迟疑。
“您也知道做高利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这笔钱更不是什么小数目，所以您劝劝小煜吧。”段赫以退为进，装作并不知道岑煜已经将股权转让给了眼前的中年。
中年则不置可否，拧着眉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吟之中。
至于段赫，并没在超市待上多久，便笑着告了辞。
走出五十米，别进拐角，坐进那辆宝马，他即刻掏出了手机。
“王二狗，该你们上场了，记住，演得逼真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见点血，要让那个老东西感觉到实实在在的恐惧，才会乖乖把东西拿出来！”
“段总放心，催收，我们是专业的。不过那家伙要是报警怎么办？”
“真如此，只能说明你们还不够狠！我警告你，砸了老子的计划，后果会很严重！”
“明，明白。”王二狗反倒被吓得声音略颤，匆匆挂断了手机。
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士车出现在路口，司机隔窗和段赫点了点头，直奔超市而去。
嘶啦一阵，宾士停在超市门口，堂而皇之地把大门堵了起来。
而后，六个带着头盔，手持球棍的人拉门下车，直接开砸。
“收账！无关人等，都给我出去。”
动手期间，还不忘叫嚣，简单明了的两个字，让超市里的客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刚有点报警心思的顾客，也匆匆把手机收起。
而刚跑出柜台，一脸愤怒还打算阻止的老板，也因此怔在了柜台前边儿。
一个头盔男两步上前，提手揪住了老板的领子。
“你就是岑煜的老子？你儿子胆子不小啊，欠了我们的钱还敢潜水，想赖账哪儿那么容易！我告诉你，要是拿不出钱，老子就把你两颗肾摘了抵债，放心爷有的是门路！”
说完，这头盔男还掀开岑爸的衣服，在其腹部扫了一眼。
吓得岑爸立刻一个激灵，死命挣扎，但除了脖子被勒出红痕外，根本没挣脱得开。
外面还没走远的顾客们也不禁面露同情，可也仅此而已。
还有不少路人也被骚乱惊动，但得知是来收债的，没人出面帮忙。
所有人都在留意店内动静，只一人巡目在看客们脸上扫视，看完一圈，才咂舌嘟嚷。
“这可真是世态炎凉呢！”
此人，正是古晓！
接到龙田的电话后，他便知道要出事儿，唯一没想到的是，段赫用的是这种阴招。
韩魁就站在他身边，闻言撇嘴道：“这年头，大家连自个儿的事儿都顾不过来，哪还有功夫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说得也是。”古晓点头，靠着路边大树悠闲地抱住了胳膊。
韩魁则看了他一阵，意外地眨眨眼睛，低声道：“老板，你不出手？”
“为什么要出手？”古晓反问，“能把儿子养成那样的败类，总要遭点报应！我可没阎王爷那么好的脾气，不是非等人死了再开始清算。”
韩魁嘴皮子一抽，这辈子还是首次听人说，阎王爷脾气好的。
眼看超市的货架已无一幸免，岑爸更被揍得鼻青脸肿，古晓才放下胳膊，迈开脚步。
韩魁赶紧跟上，嘀咕道：“您不是说，不出手吗？”
“我只说不帮姓岑的，可没说要放过这些混蛋！”
说话间，古晓和韩魁便已经出现在超市门口。
自然，他俩的逼近也迅速引起了几个头盔男的注意，立刻有人喝道。
“没看我们正在办事儿吗？今儿这里不营业，给我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