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大大小小的公司不计其数，偏偏这么巧？
想到这里，古晓往大厦扫了一眼，注意到龙田凑在窗口还满脸狭促的模样，脑门一黑。
陈小玲却不以为意，反而好整以暇地对着大厦挥了挥手，然后在众多吃瓜群众的注释下，她提手挽住了古晓的胳膊。
立刻，身后的笑声，就变得更加大声了。
倒是古晓不经意地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往胳臂上扫了一眼。
好死不死，被陈小玲搂着的正是那条伤了的左臂。
虽然缓过来劲儿来后，勉强算可以活动，也能摆摆招式什么的，但毕竟是骨折！
被搂的这一下可不轻，古晓不由自主地咧开嘴角，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陈小玲抬头。
“我只是好奇，现在上班都这么自由了吗，说走就能走？”
“拜托，我有请假的好不好！”
“你才刚入职就批假，你们老板这心也是够大的。”
古晓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调侃龙田，还是在调侃自己。
但好像，陈小玲并没有听得出来。
之后两人打了车，往预约的房产中介公司赶去。
因为之前就有过一次经验，所以这一次古晓可谓是轻车熟路。
在中介商热情的介绍下，一下午的时间，他和陈小玲逛了好几个公寓。
最后，选中了一个距离腾龙大厦两条街的套间，两室两卫，带厨房和全套家具电器。
什么都好，就是价钱稍微贵了一点，一年要两万三。
这点钱，对古晓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利落地签了合约，付了年租。
搞得陈小玲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本来是想问问能不能季租或者月租呢。
“等我发了工资，再还你。”
“不急，但突然在Y市入职，你爸妈知道吗？”
“别提了！”陈小玲脸色微黯，哀怨地看在他脸上，“老实说，我是真有些怀疑，你不是暗地里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然，他们咋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卖给你？”
“有这么说自个儿父母的吗？”古晓嘴角一抽。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自由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感谢你。”
“关我什么事儿？”古晓的嘴角抽得就更厉害了。
这边打情骂俏，那头中介商已经识趣地交出钥匙，退了出去。
剩下的，便是置办日用品了，什么酱醋油盐，纸巾拖把的，都还得现买。
所以，在从酒店拖回行李后，两人便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
一切都进行得还算顺利，可再回公寓，却出了意外。
提着大包小包，摁下电梯，等待的时间，两个人都还有说有笑。
等待并不漫长，很快电梯门打开，从里面显出一个面色疲惫的中年男人。
本来这很正常，并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但古晓等了半天，也不见人从里面下来。
再看了看电梯口亮着红光的上向按钮，他缓缓蹙起了眉头。
“应该是摁错层了。”
古晓只能想到这么个可能，毕竟在楼下还有两层停车场。
不过，念头刚落，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因为中年瞥来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冷漠，迅速换成了愤怒，而且越来越炙。
微微一怔，古晓下意识回头，却看到陈小玲深深埋下的脑袋。
“你竟然还敢来这儿！”一声怒吼，中年突然掠出，抬手竟往陈小玲甩去。
事发突然，就是古晓也来不及反应，听到那声啪的脆响，才猛地变了脸色。
“你干什么？”在中年第二巴掌甩出前，他赶紧将人拦下，寒声开口。
中年则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恶狠狠地指着陈小玲道：“你还有良心吗？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下次一定杀了你！”
中年咬牙切齿地说完，一把推开古晓，愤愤而去。
终于，陈小玲抬起脑袋，手里的口袋滑落，匆匆撵上，抓住了中年的胳膊。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莫叔要打要骂，都是我活该，可能不能让我见小颖一面？”
“你哪儿来的脸！”中年没有回头，蛮横将她甩开。
陈小玲立身不稳，当即往地面摔倒。
还是古晓眼疾手快，将她扶到怀里，怒气腾腾地往中年扫了过去。
中年回头，眼中的怨恨短暂消失，但马上又重新漫出，而且比刚才还要浓烈。
再开口，话却不再是对陈小玲说的，而是和古晓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知道她都做过些什么吗？居然和她搞对象，真是瞎了眼！”
“敬你是长辈才一直忍让，但若继续羞辱我朋友，我就只好得罪了！”
古晓黑着脸，语带警告。
“还想和我动手？来，你倒打我一下试试！今天我要少了半根毫毛，倾家荡产，也要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古晓脸色越来越黑，暴戾更在眼底拢聚。
但在发作前，陈小玲突然抱住了他，还哀求似的摇着脑袋。
匆匆和中年弯了弯腰，陈小玲先把古晓推进电梯，又捡回口袋跟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都还能看到中年人森冷的眼神。
古晓却余怒未消，拧眉撇头，刚想询问，却发现陈小玲通红的眼。
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跟着蹲下身子，轻轻在陈小玲背上拍了拍。
陈小玲蹲在角落，啜泣声反倒更大了。
搞得古晓那叫一个手足无措，只能想尽办法安慰，但效果并不明显。
回了套间，看着立刻从里面反锁的浴室门，他更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他才扫向窗外叹了口气，将买回的东西简单整理后，顺便打扫了下卫生。
是晚饭上桌，陈小玲才顶着两只肿胀的眼睛出来。
“谢谢你！”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她抿着嘴唇，低低道。
“谢我什么？”古晓不以为意。
“谢谢你愿意陪我！若只我一个人，只怕根本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闻言，古晓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刚才的中年男人，虽然好奇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在一阵犹豫后，并没做询问。
倒是陈小玲，闷着头，主动开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