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杜倪还是接受了顾若薇的好意,也对她这份娇羞的大方而改观。
杜倪并没有回宿舍的打算。他还没做好面对往昔的杀人凶手已经复活的心理准备。所以,去图书馆坐会儿是个不错的选择。
走在路上,杜倪跨过了大小不一的水洼,心想:这个顾若薇,还真是意外地——普通呢。
说话不算咄咄逼人,示好的时候也不刻意傲娇,身体姿态也更有女孩子的娇小。
淦,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带着这份诡异的看待,杜倪在图书馆坐到了晚上。闭馆后,他又在外面溜达了几圈,等差不多深夜大家都上床后,才溜达回寝室,洗漱上床睡觉。
上床后,杜倪拉上床帘,松了口气:狭小的空间总能带来一点安全感,哪怕心里知道对面睡着个诡刺者也不那么膈应了。
他调着闹钟,算着起床时间:“这下可得适应下普通人的作息了。”
定好八个小时的睡眠计划后,杜倪把手机息屏甩到一边,躺回枕头上。
对着漆黑的天花板,杜倪心想:
这么看来,之前那些因圣迹和朝圣者带来的一切全都被清空了。哪怕是顾若薇,也只留下了正常生活中应该出现的轨迹。
“那我现在,本质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果然,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么不同吗……真是的,太可笑了。
听着旁边室友轻微的打鼾声,杜倪小心翻了个身,避免床板的震动。他不禁冒出个想法:
既然顾若薇还存在的话,那魏逸驰也应该还在这个世界上吧。没有成为朝圣者的大叔,估计工作上也会出现不小的变动。这也间接体现了圣迹给人带来的巨大变化吧。
杜倪小声嘀咕着:“所以,大叔你在哪里呢?”
抱着这份疑惑和对一份安详梦境的期待,他合上双眼,慢慢睡了过去。
但是,这一天显然不是以美好的梦境作为终幕。
他又一次出现在了那火灾的场景:肺部依然被钢筋贯穿,全身被废墟压住,生命岌岌可危。最后,会有一个男人出来救下他。但是,杜倪怎么都看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模样。
快结束,快结束……
眼前慢慢遁入黑暗,杜倪的意思松了口气:下次还是别来了,这份痛苦未免太真实了。
“就像是,真的存在过一样。太折磨人了。”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宛如回声一般,一遍一遍在他的耳边播放着:
【不,是真的】
杜倪一愣,看向周围的黑暗:“谁?”
【这些画面都是真的,只是将真实呈现在了你面前】
“你是谁?”杜倪心中暗骂:这是见鬼了吗?还搞点连续剧的新进展?
【找回真实,否则危险会到来】
“危险是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他。杜倪正准备回忆这些声音时,意识突然犯困起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跳伞一般,从高空缓缓沉入大海,昏睡过去……
……
第二天,即周六的早晨。时间是八点半,寝室除了他外,似乎有人已经醒了。
杜倪犹豫了下,还是换好衣服下了床。
他来到洗漱间里,一进门就瞅见江树青刷着牙。对方看了眼自己,挥了挥手,含糊道:“早上好。”
杜倪拿起自己的漱口杯,淡淡道:“早。”
两个水龙头喷出水流,冲刷着瓷砖。江树青拿起毛巾接着水,道:“感觉如何?”
“什么意思?”
“习惯了吗?”面前的镜子里,江树青笑了笑。
“呵,还能有不习惯的选择吗?”杜倪挤上牙膏,开始清理口腔。
江树青用洗脸帕拍了拍脸,道:“世界没有固定不变的真实,只有不断适应的真实。”
杜倪没有说话,只是刷着牙。
江树青用着原先叶户用的洗面奶:“人类本质也是动物,能活到今天的动物都具有良好的适应性,不然早就被淘汰了。小学的我们以为每天上八节课就是真实,但大学告诉我们可以只上两节,那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把它当做新的真实。”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杜倪一口吐掉了嘴里的泡沫。
江树青笑了下,把毛巾挂回原来的位置:“适者生存,学会接受是进步的开始。”
说完,他侧着身往门外走去。
杜倪看了镜子里背影一眼,叫停了他。
“怎么了?”江树青回头看着他。
他郑重地、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不是诡刺者?”
江树青鼻子呼出口气,手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晚上看太多小说比较好噢,熬夜太久了,精神会出问题的。”
说完,对方离开了。没过几分钟,寝室门一开一关,顿时少了一人。
杜倪取下洗脸毛巾,嘴里念念有词:“接受现有的真实吗……”
淦,这还真是符合他曾经的人生哲学呢。
他洗漱完毕后,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了下东西——先去晨跑(只有晨跑这主观可控的不变性活动能让他感到一丝丝慰藉),然后解决早饭,再去校医院把伞送回顾若薇那边,最后自习一趟。
杜倪低声骂了句:“这世界线变动了,也没见小测验时间往后挪呀!”
愤愤拉上拉链后,他背上书包,起身换鞋。
低头系鞋带的时候,杜倪扫了眼原先放橘子的角落——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真的,什么都没留下吗?
杜倪叹了口气,开门离开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般等他们二人离开寝室后,剩下的二人也会慢慢起床,这就是所谓的“看不得别人卷”吧,哪怕杜倪并不是去学习。
解决完晨跑和吃早饭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杜倪算着时间,在九点四十五时站在了校医院门前。这一次他也戴上了口罩——最近流感的盛行,导致了来校医院看病的人特别多。
一般校医院九点钟开门,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小时就排起了长队。可见这次病毒的攻势之猛烈。
杜倪侧身绕过了排队的队伍,问了下咨询处:“请问顾若薇在哪值班?”
咨询处的护士显然对他没任何影响,右手伸到旁边的走廊处:“二楼205。”
了解后,杜倪往楼梯口走去,不时避开咳嗽的人群。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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