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胡子拉碴,邋里邋遢地站在门边,声音嘶哑:“陶陶怎么了?”
何喜顺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看见玉书脸颊凹陷,颧骨微突,脸色苍白不见血色,心中有些不忍,可是想到姐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不由悲从中来。
“还能怎么了,天天哭,夜夜哭。跟没人要的孩子似的,能好到哪里去。”
何喜顺有些赌气地道。
他还是一个高中生,见识有限得很。
虽然不知道大人心里有怎样的考量,阿爹阿娘非要让姐夫答应以后不续娶,但他也知道爹娘这想法太过想当然。
再深的情,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转淡。姐夫正当壮年,余生漫漫,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就算姐夫因为姐姐的缘故愿意承诺,但是姐夫家里人也不可能答应。
为了这事,两家人僵持在那里,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关系一去不复返了。
爹娘和姐夫家里人较劲,苦的是却是陶陶这个无知稚儿。
虽然陶陶的情况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乍然失去母亲,父亲又不管她,加上来家里的那些人当着陶陶的面也毫不遮掩地说她爸妈不要她了。
小孩子内心的惶惑无依可想而知有多重了。
何喜顺怎么都哄不好小丫头,爹娘又不肯放她回家,姐夫家里人在气头上也不肯服软,干脆装聋作哑,任由陶陶被外公外婆带走。
何喜顺眼睁睁地看着小丫头一天比一天沉默,偏偏当事人还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舔着伤口,不管外面洪水滔天,何喜顺才忍无可忍地走了这一趟。
玉书终于肯走出房门,最高兴的莫过于李爱华了。
她抹着眼泪哽咽道:“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
玉书轻轻搂着李爱华,轻声道:“阿娘,对不起,让您和阿爹担心了,我没事了。”
李爱华看见儿子鬓边夹杂着几缕银丝,心头大恸。可她怕刺激了儿子,什么话都不敢说,看见玉书要走,赶紧说道:“你干什么去?”
玉书套上外套往外走,“我去接陶陶回来。”
李爱华想到刘蕊提的那些无理要求,有心提醒儿子当心:“接了陶陶回来就行了,别扯其他没用的,早去早回。”
玉书点点头走了出去,门外很快响起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何喜顺坐在副驾驶座上,想了想,就道:“姐夫,我阿爹阿娘他们只是怕你二婚,陶陶会受委屈,他们其实就是求个心安,没有坏心的。”
玉书手指用力抓着方向盘,两手的指关节隐隐发白,良久他才道:“我知道的。”
刘蕊看见玉书,一开口就没好话:“哟,这谁啊?终于趴够了窝,愿意出来了?我好好的闺女,被你害死了,你倒好,饿几天,关几天,以为做出一副情深的样子就行了你怎么不继续关死算了?”
何喜顺看见这样的母亲也很头疼。“姐夫,我阿娘就是太伤心了,你别和她计较。”
刘蕊顿时跳起来了:“他不和我计较,我还要和他计较呢!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我好好的女儿连命都不要了。你一个大男人,镶金的还是镶钻的?半夜没车回来,就在工厂里随便将就一晚怎么了,你好意思开口让小喜去接你?”
玉书知道症结都在何喜梅半夜接的那个电话上,那通电话确实是他的手机拨出去的,可他确实没给妻子打过任何电话。
可这话他没办法对岳母解释,何况,解释也无用,岳母只会认为自己是为了推脱责任才扯谎。
这几天玉书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的手机都是随身带着的,别人没办法接触。
唯独那天晚上送老刘到医院的时候,车上还带了三个陌生的男人。
唯一有机会接触他手机只有那三个男人,尤其是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嫌疑最大。
可恨他当时全副心思都放在老刘身上了,完全没有防备那三个男人使坏。
现在想想自己还轻易放过那几个人,玉书恨不得抽死自己。
面对咄咄逼人的岳母,玉书除了说“对不起”还是“对不起。”
刘蕊哭够了,冷笑地看着玉书:“一句对不起就能抵得上我女儿一条梦?美的你!”
何喜顺看不下去了,“阿娘,姐夫比谁都不愿意阿姐出意外。阿姐又不是姐夫害死的,你别胡搅蛮缠行不行?陶陶呢,她是不是又躲在房间里哭了?她看到爸爸肯定高兴,我去带她下来。”
刘蕊堵在楼梯口,不让吃里扒外的儿子往上走一步。
“我女儿没了,你迟早要二婚,早晚要嫌女儿是个拖累,与其让陶陶跟着你将来受欺负,还不如让她以后都跟着我们生活。”
玉书没说话,他知道焦点不在这里。
陶陶就算没了妈妈,爸爸还健在,怎么也轮不到外公外婆插手她的抚养权。
可是对着岳母,玉书半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妻子有多爱重父母,玉书和她结婚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他怎么忍心在妻子刚离世的当口再伤岳父岳母的心。
沉默了半晌,玉书才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现在说再也不续娶,您也估计以为我信口开河,不会真的信我。”
刘蕊冷笑:“没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只要一句话,只要你肯在我面前发誓以后不再结婚,我就让陶陶跟你回去。”
玉书摇摇头:“这不可能,您是知道我的,一旦承诺了,就必定会做到。我是打定了这辈子不再娶,可是余生那么长,我没信心能守住。而我一旦向您承诺了,首先伤心的肯定是我爹娘了。都是我的父母,我不愿意顾此失彼。”
刘蕊哈地一声,喃喃道:“傻丫头啊,你看你喜欢的是什么货色?你还尸骨未寒,他已经在考虑二婚的事了。你却为他丢了性命,值得吗?”
何喜顺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玉书又道:“我知道你们担心陶陶以后的生活,我已经决定立下遗嘱,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在我百年后都归她。”
何喜顺张大嘴巴,姐夫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陶陶若是个男孩子还好说,可关键是陶陶就是个女孩子。
女儿终归要嫁出去的,谁愿意把所有财产留给女儿?
姐夫真的不是信口开河,哄阿娘开心吗?
姐夫只有一个女儿,在别人眼里还是属于无后的那种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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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