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下，白纱横拉了整个腹部，纱面微微泛黄，药味和血腥味掺杂，微微有些刺鼻。
姜逸鸿目光扫过众人面上神色。
众人面上的惊讶有浓有淡，唯有一人……
苏筱玖眸中无一丝意外，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腰腹看，鼻尖微微一蹙，似是在闻什么一般。
姜逸鸿思绪一转，再看手中的符纸，蓦的有了几分计较。
“这位小姐，是看出什么了吗？”
苏筱玖抬眸，细细看了看他的面相，眸中光耀流转。
“三天前，你在浮生若梦里，拍了一块佛壁吧？”
虽是疑问的语句，但语色却透着笃定。
姜逸鸿眉心一跳，略略迟疑了一下，点头承认了。
“对。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筱玖抬手指了指他腰腹的伤口。
“我在你的伤口，闻到了海的味道。”
姜逸鸿不解。
“海的味道？”
苏筱玖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点头。
“嗯。那场拍卖会，我也在现场。佛壁上，有东西。我找了人，想找你说明的。不过那地方的安保做的很好。我这边的人，一直没查到你的信息。没想到……”
姜逸鸿懂她未完的话语，微怔半秒，轻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我主动送上门来了。”
苏筱玖笑笑，没说话，但面上却是应了他的意。
姜逸鸿慢慢将衣服放下，眸色微微一沉。
“那不知，我这该如何解？”
苏筱玖歪头，朝他伤口的位置瞟了一眼。
“你的伤口，是为摩伽罗而伤的。”
姜逸鸿手微微一顿。
“摩伽罗？那是什么？”
苏筱玖小手一背，徐徐而道。
“摩伽罗，梵语中的makara，印度神话中的海兽。随佛传到中土，玄奘将其译为摩羯，意为海中怪兽。它在印度，是恒河女神及伐楼那的坐骑，是爱与欲望的代表。”
佛壁的外圈，便刻有摩羯纹。
苏筱玖在佛壁上感觉了鬼气的浮动。
摩羯本就是亦正亦邪的存在。佛壁本在莫高窟中，受佛理的洗礼，本是圣物，但可惜，盗物者将它盗出了国。
这佛壁上的摩羯应是开了灵的，后在欲望的驱使下黑化了。
在它被送回国后，恐怕是在垚山上藏着的。
她在佛壁上感觉到了熟悉的鬼气。
那鬼气属于碎龙玉，玉虽碎，但那毕竟是鬼王的东西，带有鬼王的气息，便压制住了摩羯，也算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
可当它离开了垚山，又到了人的手中，加之眼前的人，命还算不错，这对摩羯来说，就是最好的口粮。
也幸的它之前被压制了，现在灵体比较虚弱，只能夜夜入梦，一点一点吞噬姜逸鸿的精气。
“等你在梦中被它完全吃掉后，你这个人，也就没了。”
苏筱玖轻飘飘的补了一句。
姜逸鸿面色骤然一变，本就泛白的脸色顿然更白了，呼吸一促，“嗬哧嗬哧”的声响听着就像破了风箱。
他手抬起，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腹部的伤口上，喉头动了好一会，才开口。
“那我该怎么办？”
声音嘶哑，一字一顿，说的格外艰难。
苏筱玖嘴角一勾，眸光耀过。
“你若舍得，将那东西交于我，我将摩羯消了后，再还于你。”
姜逸鸿僵了僵，转眸，看看她，又看看程老太太，而后将目光落在程老太太身上。
“您介意了？”
他是南边的人，对这些事，也略知一二。
一事不劳二主，而他来，主要是拜访程老太太的。
苏筱玖这，算截胡。这是犯了忌讳的。
程老太太笑笑摇头。
“不介意。这件事，老身处理不了。”
姜逸鸿微微一惊，不由又转眸看了苏筱玖一眼。
在他看来，苏筱玖就是个黄毛丫头，哪怕懂，也是师父教的好。没想……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苏筱玖丝毫不知他误会了，在他看来过来时，扬唇大大笑了笑。
姜逸鸿轻笑以回。
他也不是矫情的人，便点头应了。
“那便拜托小大师了。”
苏筱玖摆手。
“我叫苏筱玖，道上都叫我啾啾大师，你也这么叫吧。”
姜逸鸿眸中笑意一浓。
“好的，啾啾大师。我一会便让人将佛壁送来。”
苏筱玖点头，应下的同时，又开口补了一句。
“不过，我多嘴问姜先生一句，待摩羯消了，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佛壁。”
姜逸鸿只觉她话中还有旁的意思，稍作犹豫，还是据实已告。
“这是我送给家母七十岁的寿礼。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苏筱玖眸中了然拂过，轻轻“哦”了一声，点头。
“若你信的过我，我便多嘴劝你一句。这东西，哪来的，还是归哪去的好。你家的命，压不住。”
佛壁不是凡物，离家百年，壁身上染了许多不太好的东西，这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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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摩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