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终于松动!
撬动地球的那一根杠杆终于露出了踪迹!
陈盼之已无心餐饭。
满腔的兴奋汹涌得堪比方才沸腾溢锅的红油。
她拉着宋医生出了店门。
上车返程。
连最后告别时的话语都快活得不像离别,听得宋景明哑然失笑。
\&"去吧。\&"不需他言,除了宠溺地放她去。
这夜陈盼之钻进了电脑屏幕里,没有放过七中官网的任何一个角落。所有关于奖学金的公开文件都被她一一启封。
果然如她记忆中的那样,七中的奖学金项目不仅例行已久,而且借了多位杰出校友的东风,项目多样。
针对成绩优异的、竞赛获奖的、艺术了得的……甚至运动会破记录的,都有相应的奖学金项目。
只不过,这些项目除了在立项之初公示展览过以外,学校鲜少再提。
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
时间一长,这些文件就成了档案室里的废纸、官网角落里的古董。
高中不像大学,七中学生的奖学金意识大都淡薄。
连手机使用都被限制的孩子,更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闲着去逛学校的官网。
对于学校的奖学金,他们只知道每学期期末考综合排名第一的同学会得到一笔八千元的优异生奖学金,别的一无所知。
而高一本年段的这一笔钱,常年被他们班的林淮雨占据。
这笔钱在操作上几乎是学校主动下发的。
至于其他项目,即使身为负责学生直接管理工作的班主任,除非像陈盼之这样有意去查,否则除了也不甚熟悉。
学校不提,教师不熟,学生不知。
没有人来申请,这笔钱自然而然就闲置了下来,日积月累,不知道已经成了多么大的一个数字。
但学校究竟为何如此缄默?
缄默得让人生疑。
天已经蒙蒙亮,麻雀在电线杆上吟唱着朝阳。
伴随着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入喉,公文阅尽。
陈盼之揉捏着疲惫的眉心,将整个上半身都靠向椅背。
双眼轻闭,方才读过的条条款款在黑暗的眼帘内一一闪过。
在所有的奖助项目中,目前针对贫困学生的助学金和针对成绩优异生的奖学金是辛少然可以争取的。
两笔钱加起来的金额过万,虽解不了根本之困,但省着些用也够母子俩生活好几个月。
不过得到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针对七中的在校学生。
偏偏辛少然已经被七中开除了学籍。
在校学生,在校学生……这四个字像是桎梏双脚的铁锁!让人看得到路,却不得前进。
怎么把人的学籍弄回来?
好不容易厘清了一点思绪的陈盼之又陷入一团乱麻中。
辛母婆娑的泪眼,辛少然满是伤痕的双手,皓子期盼的眼神……她忘不了,她一个也忘不了!
无论如何,她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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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早上上完了自己的课后,陈盼之拿着教研组准备的期末复习提纲样稿去了行政楼里的油印室。
本来印刷材料这样的事,是不必她专程跑一趟的,通过电脑传送文件即可。
但是陈盼之在脑子里盘算过学校的每一个行政部门,最终锁定了这里。
不要看油印室小小的一间屋不起眼,但是负责印刷材料的丁老师是已经在七中待了几十年的老人。学校需要批量印刷的材料都要过她的手,七中的大小事项,没有丁老师不知道的。
教学的材料交给机器后自动印刷,同在一个行政楼层里下达的重要文件丁老师用小机器亲自看守操作。
所以这一趟,陈盼之必须亲自走。
光人去怎么够,陈盼之还提了一盆绿萝。
这是她今天一大早猫着腰到阳台,从老陈精心侍奉的花花草草里偷出来的。
还不知道她家老陈知道以后会怎样跳脚呢。
油印室里污染重,丁老师最重防护。陈盼之这一盆绿萝送到了她心坎上,她一见心里就欢喜上几分:“难为小陈老师还想着我!来,快坐!”
丁老师亲切地拉着陈盼之坐下,还将抽屉里藏着给孙女的零食拿出来分给她。
她每天在油印室里和纸张墨盒为伴,也是寂寞得很。
陈盼之笑着接过。
“小陈你这材料要得急吗,急得话我先给你印上。”丁老师虽这么问着,手上却已经先行将陈盼之带来的材料放在的最前。
“还行,有要紧的您先忙,我正好没课,在这儿和您唠唠嗑。”
“诶,我这油印室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不过就是偶尔有几份加急的材料,不过你来得巧,刚印完送走。现在正好也不忙。”
陈盼之一心想着怎么不突兀地把话题绕到学校奖学金的事情上,可是她并不是言语场上的能者,越打鼓越找不到法门,只好顺着丁老师的话往下接:“期末快到了,您这儿材料又多了吧?”
“那可不,每学期都这样,一到大考前,这几台机器都没停过,不过我都习惯了。”
丁老师一遍和陈盼之说话,一遍熟练地操作着机器。
她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陈盼之:“小陈老师,你们高一这届成绩怎么样啊?”
陈盼之突然遭问,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问话的逻辑:“噢,还可以吧,正常。”
丁老师忽然叹气起来,压低了声音和陈盼之小声说:“诶,这不高考刚结束,我们学校这届好像不太行哟。”
陈盼之对这事其实略有耳闻。
虽然高考成绩要等到七月中才放榜,但是学校考试一结束就抓了平常排名前十的学生估分摸底。前几日教研会的时候,高三年段的老师神情郁郁,想来这届A城的高考状元又不在七中了。
七中是A城的老牌重点高中,但是已经十年没有在高考中拔得头筹,风光被一中和近年来势头强劲的私立学校占了个尽。
学校的声誉意味着教育局更多的重视和资金分配,意味着重点大学生源基地的设立和保送名额的青睐,甚至还意味着学校周边房价的升降……关联众多。
而近年来的七中,颇有些没落老牌重点的颓势。
“分数都还没出来,也说不准的。”
丁老师见小陈老师不信,起了兴头凑近她攀谈起来:“怎么说不准!就刚刚送走的材料,校长办公室起草的,说是要上县里去招生呢。”
“上县里招生?我们学校从前不招的吧。”陈盼之纳闷起来,因为七中的生源一直都是A城市里的学生。
“说得好听叫招生,说得明白一点就叫抢人。县里上来的学生学习好,又能吃苦。如果再挖不到好苗子,哪儿还能指望放卫星?”
丁老师从大学毕业起就在七中卖命,见证过七中的辉煌,对如今的落寞更感唏嘘。
“县里的学生来市里上学,住哪儿啊?”
丁老师又作神秘状:“瞧见南操场后面那块在修的楼没有?那是从前的教师公寓,有些年头了,老教工搬的搬,没的没,空了好久了。刚开始翻新,就是作学生宿舍用的。”
!
陈盼之终于抓到了切入话题的口子,装作无知的样子:“我们学校还有钱修楼?”要知道将整栋楼改成学生宿舍,再加上配置床铺桌椅空调这些硬件,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可是丁老师却不肯再多说了:“学校想找钱,总是能找出来的。”
话虽止于此,但陈盼之心里却已经大抵有了数。
公立学校就是清水衙门,几乎没有盈利进账的,一切仰靠教育局。
招生的报送材料才刚起草,这楼就已经修起来了。
上头要批钱费时间得很,这修楼的钱必定是从学校自己的腰包里出的。
而腰包里,还能有些什么钱呢?
这天中午从油印室里出来的时候,阳光照在陈盼之脸上,遍体生暖。
她抱着刚印好的一大叠材料走得又定又稳。
高三年段的学生楼廊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高二和高一的教室里还人头涌动。
学生们穿着七中的特色校服,在读书、在做题、在嬉笑、在奔跑……他们是七中的未来。
在教育变了味的今天,学校不仅是育人者,也是投资者,投资着他们眼中最具高分潜力的所谓“人才”。
因此县里的“好苗子”们他们要和别的学校一起争着去抢;因此别的奖学金都不重要的,只有优异生奖学金,他们舍得主动奖励给蝉联数次大考的第一的林淮雨。
高中三年,最后的成绩谁都说不准,但是学校必须拼尽全力捞住所有提高本校升学率的潜在能力者。在招生这方面,重要的不是成绩,而是潜力。
就像教导主任和年段长所暗示的那样,七中不需要一个辛少然。
呵,七中当然不需要他。
但七中需要一个状元。
一个有可能让七中一雪十年之耻的辛少然!一个可能成为状元的辛少然!
七中还要不要!
望着学生穿梭的校园,陈盼之无声地弯了唇角。。
连日里束缚着她双脚的铁锁已经被解开。
陈盼之很想知道,到时候,会轮到谁选择谁呢?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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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