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的话,多少有点言不衷了,这大概就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大男人,面对一个大美人时,常犯的毛病。
杨玉环或许是有一些调皮,但萧珪真正想说的是:一两年没见,你真是完全长开,变成一个惊世骇俗的大美人了!
萧珪十分肯定,杨玉环就是他前世今生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漂亮的,没有之一。
但杨玉环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仍像当初那个围着萧珪玩老鹰抓小鸡的大姑娘一样,甜美又纯真的大笑了几声,然后毫无戒备的走到萧珪面前,说道:“萧先生,我好想你哦!”
萧珪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整得有点不知所措,“玉环,你……你怎会在这里?”
杨玉环笑吟吟的说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呀,你不知道吗?”
萧珪眨了眨眼睛,“你说的一直,是指,离开洛阳以后?”
杨玉环点了点头,“师尊把我带到这里来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
萧珪心中突然闪过一道霹雳——我怎么这么傻?我早该想到的!
当初杨玉环和寿王李瑁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李氏皇族的声誉,因此受到很大影响,甚至民间都已经有人在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在当时的环境之下,但凭张果老的觉悟,他怎会擅做主张把杨玉环带走——除非是有皇家的授意,或者说委托。
最有可能出手干预此事的人,就是玉真公主。
因为她是寿王李瑁的亲姑姑,完全管得自家侄儿的事;再者,她在李氏皇族当中一向颇有威信。于是,皇帝不好亲自操办的家务之事,交由玉真公主代劳,那真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思及此处,萧珪不禁苦笑摇头,低声自
语,“我真蠢!真蠢!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杨玉环惊讶道:“萧先生,你怎么啦?”
“没事……”萧珪深呼吸了一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说道:“不管怎样,看到你平安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杨玉环面露笑容,美得令人心醉,小声道:“萧先生,你真好……”
“咳……”
萧珪挺不自然的后退了一步,说道:“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杨师妹了?”
“对呀!”杨玉环突然变得十分高兴,“我也该叫你,萧师兄!”
萧珪不禁想起在轩辕里的时候,张果老说的那些话,什么天下第一皮囊,人倒是孝顺也挺勤快,但是除了抄写经书,别的一样都学不会……萧珪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来。
杨玉环见萧珪笑了,简直兴高采烈,“萧师兄,我有师兄啦!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妹了!我有师兄啦!”
“哎,对,是是是……”萧珪只能频频点头。
杨玉环高兴的转起了圈圈儿,身段儿婀娜舞姿美妙,十足惊艳!
“师兄,我跳支舞给你看吧!”
萧珪看了看天色,“现在?”
杨玉瑶一边舞动,一边说道:“明天也行!明天我换好舞服过来找你呀!”
萧珪停顿了一下,说道:“玉环,你先停下,我有话问你。”
“好。”杨玉环十分听话,“师兄想问什么?”
萧珪对于“师兄”这个崭新的称呼还有一点不大习惯,但一时间也懒得计较了,只是说道:“你住在山庄的后宅吗?”
杨玉环点点头,“对呀,山庄的后面有一个道观呢!虽然不大,但是极美,我与几位道姑一同住在那里。我们每日颂经清修。玉真公主殿下时常也来,和我们一起修行
。”
萧珪微微皱眉,“一两年了,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杨玉环面露笑容轻轻点头,“师兄,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可比以前在洛阳的时候,过得好多了!”
萧珪轻吁了一口气,说道:“你私离道观多时了,观中不会怪你吗?”
“不会。”杨玉环说道,“公主殿下和观中的师姐师姑们,都对我很好,从来不会责骂于我,也不会拘束于我。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呀!”
萧珪不由得愣了一愣,“我已来此多日,却还是头一次见你。”
杨玉环笑吟吟的说道:“但是我刚刚才知道,师兄来了呀!……再说了,这里有大虫,可吓人了,我一般不敢到这里来。她们告诉我,今天大虫不在,我才敢过来呢!”
萧珪点了点头,心想杨玉环真是单纯得很……
这时,远处的飞檐拱门边有一个女人唤道:“太真,天晚了,该回观了。”
二人回头一看,是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女道士,在那里招手呼喊。
杨玉环忙道:“师兄,我先回去啦,明天来找你哦!”
萧珪微笑点头。
杨玉环朝着灰衣女道士小跑而去,一边跑却又一边回头,明眸闪亮笑意浓浓的说道:“师兄,我走啦!”
“走吧。”
“师兄,我回去啦!”杨玉环一步三回头。
“你小心看路,别摔了!”
“我知道啦!师兄,明天我来找你哟!”
萧珪不禁笑了,看来我这位“天下第一皮囊”的师妹,不仅有点笨,还是一个话痨……
此时,长安城外的驯兽庄院中,赫连昊阳与几位青年剑侠骑快马而来,虎牙连忙上前接到,“义父,你老人家回来了!”
赫连昊阳看了一眼陌生的萧易,“那是何人?”
虎牙便将萧易来历告诉了赫连昊阳。萧易也挺自觉,连忙上前施礼参见。
赫连昊阳说道:“我在长安城中没有寻到萧先生,原来他是去了终南山。怎的直到现在还不回来?”
虎牙说道:“先生被张果老带走,大约又是云游休行去了。”
赫连昊阳不禁沉吟,“偏偏就在这种时候……”
虎牙连忙问道:“义父,发生什么事情了?”
赫连昊阳看了看萧易,说道:“萧先生的事情,你能担待吗?”
虎牙突然大笑起来,“义父,你还不如叫我担待!”
赫连昊阳斥道:“你闭嘴,喂马去!”
“噢……”虎牙牵起马儿,灰溜溜的走了。
萧易多少有点忐忑,说道:“不知赫连大侠,方才所指何事?”
赫连昊阳道:“当然是官面上的事情。”
萧易眨了眨眼睛,说道:“赫连大侠,不妨先说来听听?”
赫连昊阳说道:“我与欧阳迅一同入城调查,重阳阁奸细与孟津漕帮之事。初时小所斩获,但对方突然销声匿迹,根本无从查访。我们怀疑,他们躲进了某位达官显贵的家中。要想继续追查,只能是萧先生亲自出面了。”
萧易问道:“赫连大侠所说的‘某位达官显贵’,究竟是谁?”
赫连昊阳说道:“你若不能担待,就无须问。”
萧易皱眉寻思了片刻,说道:“萧先生的事情,我不敢替他做主。但是入城调查某位达官显贵的家宅,我或许能够设法搬请我的岳父,长安留守杜暹,出手相助。”
赫连昊阳停顿了一下,说道:“杜暹没用,动不了他……罢了,你就当我没说吧!”
萧易不由得吃了一惊,竟连岳父都不敢去动的人,究竟是谁?!
赫连昊
阳转身就走,萧易连忙喊道:“大侠请留步!”
“还有何事?”
萧易走到他面前,说道:“既然兹事体大,我们何不尽早寻回萧先生,请他做主?”
赫连昊阳道:“茫茫大山,去哪里寻?”
萧易说道:“我感觉,先生并未走远。很有可能,他就留在玉真公主的别馆之内。”
“感觉?”赫连昊阳轻笑了一声,“我这人,偏认死理。等你有了真凭实据,再来与我说话。”
“大侠请留步!”
萧易再一次拦在了赫连昊阳的面前,说道:“先生从玉真别馆给我们寄了一封信来,交待一些事情。我看完信件之后总有一种感觉,先生这次离开,并非自愿,而是……被迫!”
“信件何在?”
“这里!”
赫连昊阳拿起信件看了一阵,说道:“字里行间并无丝毫破绽,你从哪里看出,先生是被迫?”
“说话的语气,行文的习惯!”萧易说道,“虽然我与先生相处日短,但他言谈举止随性大气,诙谐风趣不拘一格,十足令我印象深刻。再看此信,过于文气有些拘谨甚至透着几许温婉之气。倘若这是先生写给上峰或是长辈的信件,或许还能理解;但是我敢肯定,先生绝对不会以这样的姿态和口吻,和他的随从这样说话!”
赫连昊阳再把信件看了一遍,说道:“你知道玉真公主,是什么人吗?”
萧易突然有点软了,“我……知道。”
赫连昊阳一掌就把信件拍到了他的胸膛上,“那你还敢不敢,闯进她的别馆,去把萧先生,找回来?”
“我、我……我敢!”
“罢了,还是我去吧!”赫连昊阳突然笑了,“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给那两只花大虫,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