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白说的是清水市话,吐字不清,所以两位婆子没有听清他说的是谁的身体好滑,因而,胖婆子问,“他刚才叫的什么名字?”
瘦婆子回忆说,“好像是疯鱼儿。”
“冯玉---。”
胖婆子紧张得捂住嘴,不敢说出 “耳”字,就看着墨清白。
瘦婆子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也就回头望了望墨清白,又眨了眨眼皮儿,低声问道,“小伙子,你刚才说梦话了,还叫一个女子的名字。”
墨清白见四只眼睛盯着自己看,故作害怕,就背过脸揉眼睛,望着墙壁一句话不说,宛如哑巴。瘦婆子拉拉他的胳膊,笑着说,“你这不想事情的人有好福气,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胖婆子也卖起乖来,摸摸他的头发,夸赞道,“小伙字,睡了个饱觉,这人又精神,面又好看,真是帅气。”
墨清白知道她们趁送早饭来打探消息的,见他既没逃跑,又睡得如此安然,反而感到疑惑了,再加上他梦话里叫的那个“疯鱼儿”,那才是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可是不管她们怎么说,墨清白就是稳起不说话,气得她们半死。瘦婆子气不过,就大声问,“你到底咋回事?一句话不说,是哑巴吗?”
胖婆子也按捺不住了,她太想知道墨清白这一夜是如何度过来的,尤其那个女子疯鱼儿是不是冯玉耳。所以她忽地站起身,急得打圈圈,却无计可施,于是指向桌上早餐,“小伙子,饭菜都凉了,你赶紧把饭吃了。”
其实墨清白心里并不傻,而是在想,“你们让我吃饱了说实话,然后死心塌地给你们办事,可是你们打错了主意。我连狗干爹和干爷爷都敢顶嘴,讨饭为生都不怕,你们几块面包就能撬开我的嘴?”
瘦婆子见墨清白坐在地铺上低着头无精打采,确实是个憨包,也就不再理睬他了,就站起来走到圆桌旁坐下。而胖婆子则不然,她说,“ 小伙子,你把饭吃了,我们上去还有事呢。”
“这么早,我没胃口吃,”墨清白揉揉眼睛说,“这儿太安静了,是睡觉的好地方。你们把吃的放在哪儿,等我睡醒了再吃。你们要忙,就忙去吧。”
“莫事,莫事,那个年少不贪睡,”胖婆子喜出望外地接过话说道,“你还是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这样才有力气睡觉。”
“空腹睡觉爱放屁,”瘦婆子在一边搭腔道,“吃了饱了睡觉长身体。”
胖婆子把东西端到墨清白面前,“赶紧吃吧。”
什么叫盛意难却?墨清白第一次体会到了。他只有接过婆子手里早饭。两婆子一边一个从腋下将他架起,拖到圆桌旁坐下,旁婆子说,“好吃着呢,你吃噻。”
瘦婆子也说,“我们特意给你准备的。”
墨清白几口就把面包吃进肚子里,拿起牛奶一口气喝下肚。胖婆子见他吃饱喝足了,就及待地问道了,“小伙子,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墨清白心下想,“我要是撒谎说听见了,她们接下来会怎么问呢?问我什么声音,问我有什么反应,我定答不上来的,在江湖上落个不诚实的头衔,是大忌。可是我要是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们忙前忙后照顾我,又是为什么呢?在江湖上混就你怕懂不----。”
他在心里再三权衡,决定继续装傻,啥话不说,或者答非所问,稀里糊涂一番,把她们混过去算了。想好法子,他才说,“昨晚我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这样说,原本是想吓唬她们,说他是一个不良品,赶紧放他走。没想到两婆子用异样的眼神望了望他,又看了看枕边原封未动耳塞。没有动过,就没有听到,没有听到,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安静的。所以她们越发惊奇了,胖婆子首先加重语气问道,“小伙子,你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没有。”
“不可能。”瘦婆子说,“你耳朵没有问题吧?”
墨清白摇摇头。
“你刚才不说,现在说话,”胖婆子说,“你不会受刺激了吧?
她们的脸都绿色儿了。
墨清白在心里反问道,“我怎么会受刺激呢?我身体里有狗干爹和干爷爷的功夫。”
两老婆子不信,一面检查墨清白身体,一面说,“你站起来走给我们看看。”
他围着桌子走了几圈,两婆子见此状况,实属没有问题,就收拾餐具上楼去了。
饭,确实可以把人喂糊涂。
墨清白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软了,两个婆子给他铺床,拿干净衣服让他换洗,饭菜端到手里,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以第二天早晨起来,两婆子又早早地来到地下室,又问他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这回墨清白真犯难了,的确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所以他摇摇头,“我真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她们就睁大眼睛盯住他,十分惊奇,尤其胖婆子,她一把抓住墨清白的手问道,“下伙子,你真没听见什么声音?”
“真没听到,”墨清白肯定地回道,“我要是听到了,就会告诉你们的。”
“我们先回去。”瘦婆子拉拉胖婆子的胳膊说,“走吧。”
她们收拾起餐具,走到门口,回头朝他笑了笑,“中饭我们给你准时送来。”
接连几天住下来,墨清白非但没听见两位婆子所说的声音,连虫子的叫声音,他也没有听见,就不需要用什么耳塞了。
有一天晚上,两位婆子来到墨清白住的地下室,说是来陪他说话的,实际是来证实他有没有说谎话。可是他不理解她们的心思,于是说, “二位奶奶,你们该回去休息了。”
胖婆子说,“我们今晚陪你说说话。”
墨清白心想,“难道这就是我的下场?我人生第一次就要献给这两个丑八怪吗?”因而说,“你们不走我睡不着。”
“你……?”
就在这个时候,二位老人忽然不说话了,迅速从衣兜里摸出耳塞,一面往耳朵上套,一面对说,“你也赶紧戴上啊。”
墨清白一时莫名其妙,一点响动都没,干嘛要戴耳塞呢?见她们全身抽搐的惨样子,既可怜又恐惧还非常可笑。
后来全是可怜。
墨清白就大声问,“二位奶奶,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
她们塞住耳孔,就听不见墨清白说话了。胖婆子见他张嘴闭嘴说话,就手指楼上问,“你听不见吗?”
墨清白两手一摊,摇摇头,“我什么也听不见。”
瘦婆子以为声音过去了,墨清白才没事,就小心翼翼地摘耳塞,刚移开一点点,一口血喷出。要不是她动作麻利,及时戴上耳塞,轻则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重则一命呜呼了。
“你疯了吗?”胖婆子搡了一把瘦婆子说,“你还想不想活命?”
“我看那小子,”瘦婆子缓了口气,看着墨清白对胖婆子比划说,“我见他-----。”
胖婆子比划着说,“他是傻子,疯子,有病。”
话未说完,二位婆子如冬眠的蛇一样,没了知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位婆子就像春天唤醒冬眠的动物一样,她们才缓缓醒来,然后问,“小伙子,你没有被击倒,我们放心了,从明天起,你走到地面上去工作,给我们收拾花园。”
就这样,墨清白稀里糊涂来到地面,白天在花园里拔草,晚上继续回到地下室休息,但是,二位婆子不许他上楼,连一楼大厅都不允许他进。而是绕车道出入地下室的。
再后来,他们见墨清白不声不响的做事,还极其勤快,就支派他上街买东买西,也就是这个机会,他从几个老商户那里,才听到关于一九五八号别墅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