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姐姐快跑。”二狗子拉着我的手,猛地向前扎去,埋头狂奔,那逃命一般的样子令我大笑不止。
“你慢点儿啊,雨又不会追你。”
“这乌云黑压压的,恐怕是大暴雨,快跑,不然就是落汤鸡了。”二狗子死命拉着我向前奔,奈何我比他重,又故意慢腾腾的跟在后面,他跑的颇为吃力。
“不用跑,我们找一张荷叶遮雨便是。”
“荷叶是什么?”二狗之拽得有些累了,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连忙装作很累的样子,说道:“姐姐大病初愈,实在累得很,我们找一张荷叶挡雨。”
“就像蓑衣一样吗?”
“像伞一样,雨滴打在上面便滑落了。”我装模作样的解释道:“长长的茎正好当做伞把子,简直就是专门为挡雨长得。”
“可是那里有呢?”
“这儿有没有水塘或则淤泥地?”
“养鱼的那个坑算吗?或则海边的滩涂?”
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海边不见耕地也不见池塘,哪儿来什么荷花。“既然你没有听说过,那便是没有了。快跑。”说罢我反手牵住他,向前奔去。
“快跑,哈哈”二狗子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耳中,我们跑的更快了。
“轰隆,轰隆隆。”
“噼里啪啦。”
“滴滴滴滴。”
刚跑到院子里,震耳欲聋的的雷声伴随闪电霹雳划开寂静的黑空,发出闪耀的光芒,视线忽明忽暗。我们报头狂奔,任然湿了衣角。
“哎。累死我了。”二狗子抱着门柱,趴在地上。
我也上气不接下气的靠在门框上,“你倒是挺能跑。”
“那当然,我可是跑步第一的人。阿爹都跑不过我呢。”二狗子自豪的说。
“我也跑不过你。”我笑道:“你的螃蟹可能行。”我指着被雨水浇筑的鱼篓中慢慢爬出来的螃蟹笑道。
“哎呀,我去拿蓑衣。”二狗子跨过门槛说道,又很快回来,搭着大大的蓑衣与帽子,冲进雨中。雨水如注,似乎要把他压弯,却又看的他东蹦西跳,一手一个准,抓回螃蟹。
“背后背后还有一个,”我向他呼喊,只见他伸出肉嘟嘟的手从胯下一压便死死止住螃蟹。然后用泥巴将竹篓周围死死封住,在旁边的小水坑中洗了手,耀武扬威的用细细的木棍逗弄螃蟹。雨水打在他身上,水雾不得消散,朦朦胧胧看得我有些不真切。
“二狗子,快些回来。”我惊呼道。
他快速扔掉木棍,朝我跑来:“姐姐怎么了?”
我一时哑然,竟不知如何让作答,不过是莫名一时心慌,失口喊了出来:“没事儿,天气太坏了,咱门回屋吧。”我在冥界呆的久了,到处都是魂魄消散的气息,人间却是少有,方才一瞬却有冥界的气息,慌的我口不择言,惊而不语。
“姐姐,我好饿。娘怎么还不回来?”二狗子拿着瓢喝了一口水,举起来递给我。
“雨太大了,山路难行,我们等等,姐姐给你做。”
“好哇,我想吃螃蟹。”
“恩,二狗子螃蟹等你爹娘回来一起吃吧,姐姐给你做饭好吗?”
“好啊。”二狗子咽了咽口水。
“那就吃蒸馒头吧。”我指着中午剩下来的馒头说道:“可是我不会生火。”
“我会,”二狗子跳到石板前,拿下两块石头,又裹着几根稻草,放了几个小木棍到洞里。稻草明明灭灭就是不燃。
“怎么办?”二狗子扭头问我。
“我把锅拿起来,”说着我学着二狗子的样子兴冲冲的学着齐荃和卫宸的样子生气火来。
“燃了燃了。”二狗子高兴地说:“快把锅放上去。”
看的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没想到我竟还有这潜质,不过是看了一遍就会了。”
“当然是我这个夫子教的好。”二狗子抬头拍拍胸脯。
“才不是呢,是我哥教的好。”
“咦,姐姐也有哥哥吗?”
“恩,有吧。”我别扭的说道。“真好。”
“好什么好,经常被骂,还是拐着弯骂我,给我陷阱让我往里钻,还让我去苍梧送死,经常见死不救,,,”我顿时生了一口气:“要是让我选,我才不选什么哥哥呢。”
“可是小鱼儿的哥哥可好了,他爹娘从不骂他,都骂他哥哥,做错了事也有哥哥担,哥哥还要带我们抓兔子,射弹弓,游泳..真好啊”二狗子双手撑着脑袋,双眼放光,我不知我看到的是火光还是星光。
“那肯定是亲生的。不像我...”我忿忿道。
“什么叫亲生的?”
“就是一个爹娘。”
“那姐姐的哥哥也像我和姐姐一样吗?不是一个爹娘。”
“不是。”
“那姐姐的哥哥教姐姐生火做饭的本事,是不是就像爹娘教我一样?可凶可凶了。”
“什么?”
“我娘说,我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学活做饭,将来还要耕田种地。要是学不会是就要凶我,可凶了。”二狗子难得忧愁道:“原来哥哥也是这个样子呀,幸好我没有哥哥。”
“不是,我...我...”我一时哑口无言,乏词可陈。卫宸平日里不说话也没有特别凶我,偶尔犯抽的时候脾气很坏,人间最让我留恋的不过美食,而这都是源于王府。
“馒头好香啊。”二狗子闭眼睛紧紧的长吸一口气。
“我看看。”
“诶。”“呀”二狗子的话音与我的尖叫同时响起。
“好烫。”
“姐姐没事吧?”二狗子围过来。
“怎么这么烫?”我吹着自己的手臂问道。
“爹也被烫了一回,姐姐我们拿上馒头去小鱼家里,小鱼的爷爷有草药。”说罢二狗子装好一个馒头,又给我拿一个馒头,手中握住一个馒头就要待我走。
我也真想早早去向这老人家打听事情,便应下来。
我这体弱多病的身子长到我身上何其委屈。
雨后的路泥泞不堪,草鞋上全是湿哒哒的泥巴,很是厚重。
“姐姐马上就要到了。”小鱼儿指着山下灯火通明的一处院子说道。
“等一下。”我倏地拉住他,将他带到树林中。小声的问:“小鱼儿家里有多少人?”
“小鱼儿的爷爷,小鱼儿的哥哥,小鱼的爹娘。”二狗子小声的说道。
我分明看见泥泞的道路上有战马蹄与成年男子的脚印,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小鱼儿你先回家去知道吗?千万不要出来,我去找小鱼儿爷爷。”我严肃的对他讲。
“姐姐我怕。”二狗子拉着我的手说道。
“听姐姐的话好吗?”
大约是我的态度吓到了他,他难得露出胆怯:“我不敢。”
“那么你就在这山洞里待着好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替他选了个小小的山洞,不起眼,成年人难以发现,正好容下他。
“好,”
“二狗子,来拿着这个馒头,等天亮了如果姐姐还没回来,你就回家去找爹娘好吗?”我尽量平缓的对他说。
“恩”他点点头。
我将杂草遮住他的洞,选了另外方向下山。院子里生了许多火把,通亮的很,我悄悄躲在院子外的树林里不敢妄动。
“说,有没有见到穿这个布料的人。”一声呵斥道。
“海王大人饶命,我们真的没有看见啊。”
“没有?那秦淮河源于秦岭,我们找的人从山崖跳下来就没有影了,若从瀑布下摔死就的有尸体,可是没有尸体,这暗河逃到这瑶州的海里了。你敢说不知道?”
“啊。”一声惨厉的叫声传来。
“大人饶。。。命啊”院中哭乞声并起。
。。。。。
“大人,我们都是海王的仆人,自当顺从海王,这村子只有这般大,若是有外人我们定然上报。大人,大人,求大人饶命啊。”
“明人不说暗话,这两个孩子留在这里,你们带着我们的人好好在村子里找一找。若是找不到...”威胁的口气不善。听得我心惊胆战。
“是是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我来不及听后面的话,我的衣服还在二狗子家中,必须马上拿出来,顺着来时的路,急匆匆的往回赶。
泥巴路不好走,趁着月光我只能勉强不摔倒,希望今天二狗子爹娘不会来。
心中比惊恐更胜的事焦急。明明短短一节路却走到月上中天。我缓缓的绕道院子后面却是来不及,马蹄踏得路面声声作响。便直奔房间,找到自己的衣裳,左右打个结背在身上。
“搜。”方才跳出窗外便听得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