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妖人，公堂之上岂敢不跪？”县衙府兵呵斥道，作势要用衙棍打我的膝盖骨。
我赶紧后退一步，“公堂之上，是否有罪尚未定夺，为何要跪？”
说着几人联手制住我的肩膀，作势要逼我下跪，我蹲下膝盖，强撑着“幕后之人何苦躲躲藏藏，我这一跪，怕是锦州受不起。”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吵吵嚷嚷”我正要撑不住，帷幕之后走来一冕服之人，正义凛然道。众人放过我，立于两侧行礼。
“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说着我作辑道“有礼了”。
“此乃是锦州司衙衙主孔平仲，孔大人。快快报上名来。”旁人道。
“孔大人有礼小人...卫浔，乃是...。”
“听闻你半夜三更在街头巷尾作妖弄鬼，欲意何为？”旁人道。
“大人明鉴，小人冤枉。”
“众人亲眼所见，有何冤屈？”
“禀大人，小人乃是秦岭演习的士兵，今日特早早下山欲入城采办，谁知半路被人绑架至此，那妖人竟说要行换魂之术，小人备受痛楚，当即大户救命，时而居民皆闻言而往。”我缓缓道。
“如此说来作乱者另有其人？”主审官道。
“正是。”我道。
“可是官府到时，只有你一人在小巷，还不停的嘀咕，似与人交头接耳一般。作何解释？”主审官道。
“彼时我神志不清，并不太记得有此事。”我道。
“满嘴胡言。”主审官道。“来人，用刑。”
“且慢。”
“且慢。”
我与孔平仲同时出声。
“你可是锦州人士？”孔平仲
“非也，我乃是秦岭演习军中一员，卫世子帐下随从。”我道。
“休得攀龙附凤，公堂之上庶民与王子同罪。”主审官道：“卫王爷治军严明，怎容你轻易攀附？本朝纲纪玩弄鬼神之术当属死罪。”
“好你个主审官，吏部便是这般审核各层级官员的吗？案情不清不楚便随意用刑定罪！”我道：“况且衙主尚且在此，岂容你一人做主。”
“你...好个刁民。”未待主审官言完，我抢到；“如主审官所言，鬼神之术是死罪，如今不仅是我涉及其中，更有北月之人，主审官不细细查问细节，妄下定论，莫不是掩耳盗铃？”
“你...”
“大胆，还不将原委细细道来。”孔平仲道，拍下惊堂木，吓我一跳。
“绑架我的是北月人，半夜入城，说是太守请了戏班为中秋表演，手中有文牒。进城之后我们一直行的官道，由于全身捆绑在马车座位下，车辙一直咯噔令我背部与面部轻微红肿。”我道：“大人若不信，可以查验。”
“放肆，男女授受不亲，勾引大人罪加一等...”
“主审官何故如此？不仔细查勘物证人证，一口咬定我。”我道：“城中来访自有记录，大人一查便知真假。”
“来人，押下去候审。”孔平仲并不给我二人争吵机会，当即下令。
“慢，大人且慢。”张潮从看客中呼喊道。官兵隔着栅栏，使他无法进入。我心中大惊，昨日他出其不意将我掠走，不知是知晓了我的身份还是本就有二心，今日莫不是来了结我？
“来这何人？”
“秦岭演戏军卫世子副将张潮。”
“如何证明。”
“世子令牌在此，请大人查勘。”
孔平仲与众人细细辨别查勘之时，我正纠结如何脱身，边见孔平仲自堂下请道“张将军请上座。”
“不必，此人却是我大军之人，今日原是与我一同采办，不料半路失踪，军务在身，还望大人速速结案。”张潮道。
“此案疑点颇多，还需细细审查，张将军若是此刻将人带走，恐怕...”没想道孔平众还有几分骨气。
“大人说的极是，王爷向来治军严明定然不会容我等违纪。不如这样大人派两人跟着我，我与张将军先办理军务，大人仔细查勘我所言是否属实？傍晚我自当返还。”我道。
“这...”
“不可。”孔平仲犹豫之间张潮道。“郡...卫浔乃是世子随侍，若是不在，恐世子处难以交代。”
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卫宸，还不是你向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我下定决心不与张潮单独通行：“无碍，待大人将事情原委交代一番，带前去即可。”
“如此甚好。”孔平仲道。
白日里，锦州甚是热闹，集市上人们摩肩接踵，吆喝声，讨教还价什，孩童打闹声此起彼伏，有序忙乱。贩夫走卒常步，市井店铺常居于河岸两侧，穿堂风一吹，水边，岸边同时做生意，不亦乐乎。锦州多河流，步行多桥，木桥，石桥，平桥，拱桥，材质多样，形式多变，做工精巧。
“这锦州可真是热闹。”
“那是，锦州商业繁华，朝廷重商，与四方互通有无，不光是咱门大齐人做生意，西启，北月，南越等皆有商客。”一官兵道。
我瞧着他生的满脸络腮胡，面露凶相原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说起话来倒是好相处。
“这位大哥如何称呼，我叫龙大力，这是夏光。”他道。
瞎逛？我一时愕然，与他打了招呼却有些叫不出口。
“两位即是府衙那便知这采办之物在哪里可以买到？”
“自然，锦州大街小巷，没有我没走过的地方。”
“你们要什么？”
“我们...”我看着张潮正在前询问商户，似乎一无所获。回想起卫浔似乎只说过粮草，辎重，上贡，“听闻今年丰收，不知锦州城中上贡之物是否准备得当？”
“按照惯例，上贡之物要九月才能筹齐。”
“今年丰收想来粮草十分充裕。说不定八月便可上贡。”我道。
“自然，今年老天爷赏饭吃，有打了胜仗，明日中秋定要好好庆贺一番。”龙大力道。“为何大军要自购粮草？”
还不是你们太守喊不动，不见虎符文牒刁难我们，我心中嘀咕，口中却说：“以备万一罢了，军中粮草充足，王爷在京城听闻大获丰收，便想着多准备一些，以防冬日敌人来犯。”
“世子大胜，搓了那倭寇的锐气，三五年定然不敢来犯。”龙大力道，“既然王爷有意，我等自当遵从。锦州贸易虽多，但是各有个地，草市街，羊市街，牛市口，马市场，米粮行等等，卫浔大人先去哪里？”
“那便先去米粮行吧。”
张潮两手空空回来，“还差些粮草，其余皆采办完毕。”
“龙大哥熟悉地形正好带我们去米粮行瞧瞧。”我道，心中却想怎么给卫宸送信提防张潮。
“事不宜迟，我们走。”我们一道前往米粮行，分头采买。
只是不知是我方法不当还是技术欠缺，老板门听说我要采买大批粮米都说新米上贡，一些还未收割，只有为数不多的旧米。
“如何？”我让府兵守在门口悄悄问。
“新米没有入库，只剩些旧米”张潮道，“看来有人先做了防备，我只得采办些旧米。”
“不知辎重在何处？”我道
“昨日将军说今日便道。”张潮答。
“张潮将军可有受过伤？”
“我虽是世子的副将，真正上过的战场也不过是瀛洲一站，恰巧我军大胜。不过是皮肉伤罢了。郡主为何如此问？”
我心下了然，此张潮非彼张潮“将军可有兄弟姐妹？”
“郡主忘了，我是独子。旧时不懂事，吵嚷着想郡主做我的妹妹，被世子揍了一顿。”张潮唏嘘道。
“你忘了有些事我记不达清了。”
“郡主不要着急，唐大夫的医术比国手有过之。”
“昨夜世子可有寻我？”
“自然，我们私自寻到天明，舒将军加派人手巡视。怕是有敌军闯入。”
“你呢？可有寻我？”
“自然，我带人同将军一同寻人。世子脸色难看的很。”张潮道“郡主怎的偷偷跑来锦州？”
我寻思着画了一张图给他，让他转给世子：“此事说来话长，你把这画给世子即可。先回去复命，晚了出不了城门。”
张潮收好图纸，“郡主万事小心，这孔平仲虽不通情理，却是个执法严明的官。想来就算太守找你麻烦也难。”
“我知道，你快快回去复命。”
夕时而市，贩夫走卒或满载而归，或轻巧而回，夕日霞光下，平静而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