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恶劣的念头,段承翎接下来的话越发肆无忌惮。
“当初我与南儿相识相知相爱,我们早早就互许了终身!
我们曾像是最亲近的恋人一般,除了最后一步以外,什么都做过了……”
他的那些话充满恶意,带着十足的挑拨。
对于苏贵妃而言,更是充满了深深的轻贱和羞辱。
苏贵妃只觉得一阵阵气血翻涌,“你胡说!我们……”
段承翎直接打断了她,“我们难道没有互通情谊,没有私定终身吗?
我总想给你最好的,所以想把事事打点周全,这才耽搁了入宫请旨赐婚,若非如此,也断然不会让皇兄横刀夺爱!
你当初也是半分不愿的不是吗?若非如此,你又怎么会入宫为妃了,还私下跟我约定见面?
不要否认了,自始至终,你心里唯一曾经真心爱过的男人,就只有我一个!”
段承翎说着,面上又露出一抹笑来。
苏贵妃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任何解释似乎都显得有些过于苍白无力。
段承翎看向淳文帝,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沦为手下败将的仓皇,反而多了一抹莫名的得意。
“皇兄,你就算是得到了南儿的人,但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心。
你觉得你赢了吗?不,实际上,你依旧是我手下败将!”
段承翎的这番话又狠又准,直击淳文帝的要害,但他怎么会轻易在段承翎面前示弱?
他当即沉声开口,“朕的爱妃是怎样的人,朕会不知道?你以为凭借你那只言片语的挑拨,朕就会信了你的话?”
即便他的语气听上去那般坚定,即便他极力掩饰,但面上那微妙的微表情却也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思,他的的确确因段承翎的话动摇了,在意了!
至少,他并没有自己口中所说的那般坚定。
段承翎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在某个瞬间,他忽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皇兄对她当真如此信任吗?若当真如此,皇兄又何必故意派人给我传递消息,把我引到此处来?
皇兄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能在暗中验证我们二人的关系吗?”
淳文帝被戳中了心思,眸光当即又是一闪。
段承翎见到他的这番反应,立马就确定了,自己还真猜对了,先前便是他派人给自己传的消息。
苏贵妃也看到了淳文帝那一闪而过的反应,心中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一个专门为她和段承翎准备好的圈套。
难怪他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暗卫却是毫无反应……
那么,如果方才容冰颜没有出现,没有直接道破了当年的真相,皇上又是否会真的相信行儿是他的血脉?
苏贵妃很快掐断了自己的念头,不再多想。
信任果然是世间最难得到,也最难维系的东西。
不管多少年的感情,只要彼此的信任出现一道小小的裂缝,想要再修复,就会变得千难万难了。
苏贵妃知道,段承翎的目的达成了,自己和淳文帝之间的信任,的确已经难以修复了。
淳文帝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了他的话。
“简直一派胡言,朕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段承翎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皇兄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淳文帝只觉得他那样的神色分外刺眼。
他明明阴谋败露被自己抓了个正着,却表现得像是个胜利者那般,这让淳文帝心中无名火噌噌地往上窜。
淳文帝实在不想再听到他多说半个字,直接冷声下令。
“把他给朕押下去!”
暗卫得令,当即就把段承翎往外押,但段承翎却是扭过头来,语气意味不明地道:“皇兄觉得我就这么轻易地输了吗?最后究竟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多年来,他手上就没有一点可以依仗的筹码吗?
那他未免也太失败了。
凡事他都会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也会把最糟糕的可能都尽数设想和安排好。
他承认自己这次马失前蹄,暴露得太过突然。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这么败了!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大家当垫背!
淳文帝本能地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像是在暗示着些什么。
段则行突然开口接话,“你所依仗的,是玄帮和你的神羽军吗?”
段承翎面上的神色骤然一顿,整个僵住了。
段则行见此,心道果然。
“那你可以死心了,早在此前我便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他们的底细,将他们尽数收入我的掌控之中,他们一旦有什么轻举妄动,那便正好方便我将他们一锅端了。”
段则行的神色反应都很平淡,俨然一副胜券在握,成竹在胸的模样。
段承翎见了,终于彻底乱了阵脚。
他面色阴沉,几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段则行淡淡道:“翎王叔当真半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亲儿子的近况吗?”
段承翎闻言,面色又是一变。
“原来是他!好一个逆子!他们母子简直是我命中最大的克星!”
早知如此,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直接掐死那个逆子!
不,他应该在见到容冰颜这个女人的时候就直接掐死她!
她死了,也就没有后续的这些误会与纠葛,自己和南儿的未来,兴许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段承翎依旧不肯死心,他被暗卫带走时,口中依旧在疯狂大喊。
“我苦心谋划这么多年,不会这么轻易败的!我的人一定能替我报仇!
这天下就算我得不到,他们也定会将之搅得天翻地覆,让大家都不得安生!”
直到暗卫将他的嘴堵上,他的大喊才停了下来,一切也随之恢复安静。
淳文帝急急地追问段则行,“行儿,你方才说的玄帮和神羽军是怎么一回事?你当真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吗?”
段则行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我的确知道这两派人手的存在,但了解得却并不算仔细,更没有掌握他们的行踪,我方才是故意诈他的。”
这些讯息都是从容君回处打探来的,但容君回自己本身也不得段承翎的信任,是以他知道的也有限。
淳文帝闻言,当即面露失望。
段则行朝淳文帝抱拳,“若父皇信得过儿臣,儿臣自请全权负责此事。
若父皇对儿臣的身份心存疑虑,那,便当儿臣什么都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