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的神色和语气都透着激动，更是隐含愤怒。
段承翎却依旧没把她的话当真，只觉得她依旧是在说气话。
“南儿，我知道你在赌气……”
苏贵妃断然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翎王，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在赌气！我先前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你我纵然有过一段，但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彼此清清白白，从未有半分逾矩，这一点难道你我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我实在想不明白，翎王究竟为何会觉得行儿会是你的孩子，这简直荒谬至极！”
苏贵妃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铿锵有力，面上也没有半分玩笑之色，这让段承翎的神色不觉僵住，望着苏贵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南儿，你……”
苏贵妃再次开口打断了他，“翎王，请你唤我苏贵妃，或者是皇嫂！
你我现在的关系，你再这样唤我十分不合适！”
段承翎的面容再次禁不住狠狠抽了抽，他的脸色好一阵青白交错，难看至极。
不论是苏贵妃，还是皇嫂，这两个称呼对他而言，都刺耳至极。
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实的一切，跟他原本所想象和以为的会这般截然不同，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会变成这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更是极力撇清与他的关系，甚至连他与他们孩子之间的关系也要撇清。
他略过了那两个让他如鲠在喉的称呼，直接道：“你一定要这样抹杀我们之间的过往吗？
行儿明明就是我们的儿子，你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目光执拗，语气坚定，好似他说的就是自己认定了的事实，谁都无法改变。
苏贵妃觉得他简直失心疯了，要么就是有了癔症，不然怎么会幻想出这样一出完全不可能的戏码？
她咬牙，“我入宫前与你发乎情止乎礼，入宫之后更是与你清清白白，你告诉我，行儿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儿子？你莫不是当真失心疯了不成？”
段承翎见她现在还不肯承认，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躁，朝她低吼。
“元和五年九月初十，你母亲病重，你出了宫，当晚我们难道没有相约见面吗？
那晚我们分明就有了肌肤之亲，后来你就有了身孕！
我见不到你，便暗中向你的嬷嬷打听，她亲口告诉我，你怀的就是我的孩子，难道这还有假？”
段承翎用力拽着苏贵妃的手臂，似要将自己的怒火尽数朝她咆哮而出，更试图让她不要再口是心非，一再否认他们之间的过往。
他们之间，不仅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还有一个爱情的结晶！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爱情的结晶，段承翎这么些年来，才会这般苦心孤诣，为他们的未来谋划。
这件事唯一的偏差就是，他们的孩子被周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调换了。
因此，这么多年来，段承翎一直都错把自己的温柔与关爱都付诸到了那恶毒女人的身上，甚至还险些害死自己的亲儿子。
每每想到这一点，段承翎就觉得后悔又后怕，他对那对母子的恨意也陡然又深了几分。
段承翎沉浸在自己浓浓的恨意之中，而苏贵妃则是完全呆住了，一时半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段承翎见她久久不语，只当她是终于不再嘴犟了，便不自觉放缓了声音。
“南儿，我们不要再这么互相折磨了好吗？以前我们都被骗了，没能好好地对待行儿，但现在已然真相大白，我们要挽回也都还来得及！
段则远注定成不了气候，我们的行儿必将成为最大的赢家！”
苏贵妃疯狂摇头，表情中透着一股混乱与古怪。
“不是的，事情并非如此，这件事根本不是这样的！”
“南儿，你……”
苏贵妃扬声，“你不要开口，听我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我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误解！”
段承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苏贵妃又急又快的话直接打断了。
“当年我的确是出过宫，我们也的确相约了要见面，但是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有见到你！”
段承翎闻言一怔，旋即便断然道：“这不可能！那天晚上我们明明……”
苏贵妃：“那人根本不是我！”
她的语气激动，面上也再次现出了潮红来。
“当时我依约去见你，想跟你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就此做个了断，但我到了之后，却是听到了一些不堪的声音！
当时的我很伤心失落，也很受打击，我想，这或许就是你约我来的原因，这或许就是你做出的了断。
伤心失落之后我便想，这样也好，对我们彼此都狠一些，也省得日后再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我没有多待，直接便离开了。
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不曾发生，行儿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
当初，苏贵妃便是因为这件事而对段承翎彻底死了心，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地在宫中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妃子。
也是那时，她才对淳文帝服软，侍了寝。
后来没多久，皇后就传出了有孕的消息，紧接着，她也有了身孕。
两人怀孕的时间几乎是在前后脚。
苏贵妃其实并没有吃醋的感觉，她就只是一笑置之，心中对于男人也更失去了信任。
或许男人就是这样的，总是擅长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但说出去的话转个背他们自己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为了避免再经历那种伤心失落，患得患失的痛苦，苏贵妃便一直守住了本心，只作一个尽职尽责的妃子，不再交出自己的真心。
这些年来，淳文帝对她很好，苏贵妃心中感念，但也只是感念，却并无爱情。
苏贵妃的这番话让段承翎如五雷轰顶，面色骤变。
因为失控，他抓着苏贵妃双臂的手更加用力，他几乎是有些癫狂地连连摇头否认。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事实！我怎么可能会连你都认不出来？当时明明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