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安若竹的情绪波动，段则行当即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语气沉缓而坚定。
“阿竹，这辈子很多事情已经与上辈子大不相同了，安家的命运也定能改变，你不用担心。”
安若竹感受到了他的安抚，原本心中那股遍体生寒的感觉这才被压了下去，心中也转而升起一股坚定的信心来。
她用力地反握段则行的手，望着他的眸光中也充满了坚定。
“不仅是安家的命运，你的命运，也定会不一样。”
她不仅要好好地守护安家，也要好好地守护这个男人，这个她认定了的男人。
段则行对上安若竹那双灼灼生辉的眸子，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好似被温暖紧紧裹挟住了，与之伴随的，是一股有点酸酸涨涨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幸福又感动的滋味吧。
段则行望着这样的安若竹，心思微动。
——“怎么办，突然好想吻一吻她，但这样会不会太孟浪了？”
——“要不试一试？只要没挨打，那她就是默许了。”
安若竹顿觉自己的脸上又飞起一抹红霞，同时禁不住在心中一番嗔怪。
他们明明是在谈论正经又严肃的话题，这男人怎么就能把心思歪到那个地步去了？
在段则行有所行动之前，她当即飞快开启了下一个话题，让他不得不收起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旖旎心思。
安若竹问，“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你跟我说说，我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段则行敛了心神，认真道：“如果我预料没错的话，今年的年关段则远定然会有大动作。”
段则行并不奢求安若竹能帮他的大忙，但他也并不打算再瞒着她任何事。
安若竹疑惑，“你为何会这般笃定？”
段则行：“有一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在我离京之前，段则远又犯了一个大错，苏……我母妃为了保他，已经主动向父皇提出请求，请父皇把他送去封地。
而离京的最后时限，便是在过了年关之后。
他若当真去了封地，那就意味着，他就基本上彻底跟那个位置无缘了。
他与皇后汲汲营营那么多年，断然不可能会甘心放弃，所以，这个年关，便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安若竹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她闻言也不禁很是意外。
“皇上那么疼爱他，竟然舍得？”
她说出这话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有些不妥，顿时，她望向段则行的眼神中都不觉染上了一抹歉意。
毕竟，原本该得到这份疼爱的人是段则行，但现在，却因为身份的调换，那个从小到大享受疼爱的人变成了段则远。
“对不起，我……”
安若竹刚开口道歉，就被段则行打断了。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说的也没错，我父皇的确很疼爱他。
而我，对此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好失望难过的。”
段则行说得很真诚，他的确已经习惯了，也不会再失望难过。
但是这番话落在安若竹的耳里，又惹来一阵心疼。
他已经习惯到不再失望难过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样的事，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了，多到，他已经渐渐麻木了。
安若竹想要安慰他，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段则行继续道：“父皇自然是舍不得他，但很多时候，情分也是禁不起消耗的。
这大半年以来，段则远屡屡让父皇失望。
最后这一次是在中秋那晚，他直接对母妃下手，意图嫁祸给我，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栽进去了。
他这么做，自然是触到了父皇的底线和逆鳞。”
安若竹闻言再次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竟然对苏贵妃下手？就算苏贵妃并非他生母，但却一直对他视若己出，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段则行的眼神微冷，“他对母妃若当真有半点母子之情，上辈子就不会让皇后把那样不堪的真相捅到母妃面前，让她郁郁而终。”
他若是有半点良心，就应该死守着这个秘密，让苏贵妃永远都不要知道。
对于苏贵妃来说，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大的仁慈。
可当初的段则远，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对这个一直将他视若己出的养母却依旧没有半点怜惜，任由周皇后将真相捅到她的面前，让她经历那样的痛苦。
但凡他稍微有所作为一些，周皇后就断然不可能直接那般嚣张地闹到苏贵妃的面前。
他那样的人，根本没有真心。
安若竹也想到了梦中所见，心口再次笼上一层深深的阴霾。
她狠狠地骂，“段则远真是个畜生！”
段则行面上露出几分自责与愧疚之色，“其实这件事，我也跟段则远一样不择手段，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责难他。
当初，我通过梦境知道了他的计划，但我却没有阻止，反而是将计就计，让他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我这么做，也同样是罔顾了母妃的安全。”
安若竹先是一愣，旋即问：“当初你已经知道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了吗？”
段则行摇头，“我只是隐隐有怀疑，但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证明。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该……”
不该在明明已经有所怀疑的前提下，依旧抱着那样的侥幸心理。
安若竹再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在将计就计，放任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有想办法确保苏贵妃的安全吗？”
段则行顿了顿，还是如实回答。
“我一直都紧跟其后，时时盯着她。”
安若竹又问，“那她出事的时候，你有第一时间出手救她吗？”
段则行颔首，“自然。”
安若竹：“那她最后受伤了吗？”
段则行摇头，“除了受一点惊吓以外，没有受伤。”
安若竹：“是因为你出手救了她，所以她才没有受伤吗？”
段则行想了想，最后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觉得应当是。”
当时，若非他用腰带及时将人拉了一把，让她下跌的时候有一个缓冲，那她至少也是会扭到脚。
安若竹：“那段则远呢？他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有安排人在适当的时候保护苏贵妃的安危吗？”
段则行摇头，“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