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谦神色微松,旋即又郑重嘱咐,“鬼斧神医的这桩秘密,你们切不可对旁人提起。”
这下轮到安若竹的表情愣住了。
鬼斧神医的秘密?他的什么秘密?
她们根本不知道鬼斧神医的什么秘密啊?
三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安若竹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三哥,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安默谦的面上再度闪过一抹可疑的不自在,他含糊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她没有喉结。”
不仅没有喉结,安默谦还曾在她的身上嗅到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那些天,她的气色看起来比寻常时间要差许多。
夏叶给她端来的,也是补血益气的红枣莲子汤。
都说久病成医,安默谦从小病到大,他或多或少自然也学过些医术。
她身上的血腥味是什么,安默谦很快就有了猜测。
之后,安默谦又着意观察她,发现她的样貌其实也不乏女子的柔美,只是她会在装扮上刻意弱化这样的柔美。
她的声音,她的行为举止,也都能找到女子的影子。
只是,她许是常年习惯了扮作男子,也能刻意调整和控制自己的声线,加上大夫这个身份在大家心目中天然的第一印象,大家才没把她往女子的身上联想。
安默谦本就是个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的人,那些天他与鬼斧神医几乎日夜相处,他要不动声色地观察和验证自己的猜测,并不难。
只是,那些细节真要说出来,就不免显得两人过分亲近,安默谦便只挑拣了一个最适合说出口的说辞。
安若竹:!!!
她就只是随便试探一下,没想到,一句话就真的把鬼斧神医的秘密给试探出来了!
安若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的位置。
没有喉结,那,那不就是个女子吗?
鬼斧神医这么年轻,就已经让安若竹心中大感意外了,没想到,她不仅年轻,还是个女子!
安若竹并非是对女子从医有什么成见,毕竟她自己就是个女子,她没觉得女子比男子差到哪里去。
但是因为世俗等诸多原因,女子别说是成为名医,便是想要学一些基本的医术都很难。
这也是安若竹觉得这么震惊的原因。
不仅是因为对她是女子这件事的震惊,更是因为她是个女神医而大感佩服。
安若竹一时没收住自己面上的震惊之色,安默谦见了,不觉微怔。
他愣愣发问,“你之前不知道这件事?”
安若竹心虚地点头,“不,不知道……”
安默谦的表情顿时僵住,他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你,你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怎么会怀疑我跟她的关系?”
若非如此,安默谦怎么会以为她们知道了鬼斧神医的女儿身?他又怎会自己主动将此事道破?
安若竹闻言,表情立马变得讪讪了起来。
“我,我……”
安默谦愣怔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瞬间,他的脸一下黑了。
她这是怀疑自己和鬼斧神医是断袖!
难怪她方才说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话,还说什么不会用世俗的眼光来看他。
安默谦一时被气笑了。
他抬手,直接在安若竹的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
“你个臭丫头,一天天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看起来像是会有那些特殊癖好的人吗?
安若竹捂着自己的脑门,也不敢呼痛,只能一脸讪讪地为自己解释。
“我,我是被璐茜带偏了,是她说得信誓旦旦,有鼻子有眼的,我才信了的!”
安默谦还是一副被气笑的表情,“她怎么就说得有鼻子有眼了?”
安若竹小声嘀咕,“你俩时时刻刻同进同出,看起来的确是很亲近嘛。
而且,神医把你看得忒紧了,好像随时都把眼神放你身上似的,好几次我要跟你说两句话都马上会被神医喊走。”
安默谦的神色又是一顿。
他板着脸为自己辩解,“什么叫时时刻刻同进同出,我们就只是共乘一车罢了。
而这也是为了方便时刻观察检测我的病情,好时时给我把脉问诊。
至于你说的把我看得紧,那是因为……因为她是尽职尽责,的的确确是在时刻关注我的病情。”
安默谦解释得信誓旦旦,不仅是在说服安若竹,也是在说服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
在她眼里,世上的人大概就只分两种,有病的人,没病的人。
而有病的人中,又分她想治的和不想治的。
而自己,恰好就是她想治,或者说,是她必须要治的。
所以,自己在她的眼中,应该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病人。
反倒是安默谦有些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其实,最初安默谦发现了神医的女儿身的时候,面对她时就颇为不自在。
尤其是每次要在她面前宽衣解带,让她施针的时候,那种不自在更是达到了顶峰。
但她自己对此倒是习以为常,每每面对自己光.裸的胸膛,她都面不改色,就好像自己看的不是一具男人的身体,而是一块猪肉似的。
便是与他的肢体接触,她也都坦坦荡荡。
安默谦甚至觉得,如果治疗过程中有必要让自己脱光了的话,她绝不会有半分扭捏迟疑,她会用她那一贯没有什么情绪波澜的声音对他下达命令——“裤子脱了。”
然后,面不改色地开始研究自己的裸.体。
那画面,光是想想,安默谦就有些面红耳热。
虽然这一切没发生,但安默谦却觉得自己没有猜错,若真到了那种时候,她定会是那样的反应。
像她那样一个没有感情起伏波动,冷静到过分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生情?
她对自己的过分关注和诸多照顾,也全然是基于一个医者的基本操守。
如果他也因此就遐想连连,那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安默谦心中这般想着,但不知为何,他自己的心底里,却是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
只是那股失落的情绪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便是他自己都不曾细品。
他又正色道:“在她眼里,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她对待我的态度,只是对待一个病人的态度罢了,以后你不要再瞎猜。
我是你三哥,你误会了我也就误会了,我不会怪你。
但这样的话若是传到神医的耳里,她必然会心生不快。
以后这件事,不要再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