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的湖水淘尽多少英雄,又有多少血泪被埋葬,对岸开出一片灰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样子,似笑非笑,扎根于枯骨之上,逆风而扬…
向死而生的还有无阙!只是他丢失了方向,未来的路?
看着满目疮痍的废土,完全颠覆了记忆中的洞庭,少年的梦很小,小到只想见一下父母,或是和师兄在涯边,荡着双脚,吃着糖豆!只是这个愿望他再也无法实现了。
“从今天起,我该为自己而活了,当我闭上眼的那一刻,已作别前世,我是无阙,不是无阙”!
少年看着滔滔湖水,奋力的说道!
“前路在脚下,我飘到哪,哪里就是终点,心有所想必有所限,心无所想才是大自在”。
说完此话!无阙砍来一尾长竹用来做篙,刨空巨木用来做舟,湖水自西向东流,那么我便向东去…
奔腾的湖水似脱缰的野马,撞击在凸起的岩石之上,散作万千珠玉,有的甚至溅上木舟,此时舟肚上已汇聚了一洼浅水。
无阙站在船尖之上,如同鸿鹄一般轻,脚下用着暗劲控制着小舟行驶方向,他目若澄湖,明亮的眸子分辨着水下暗藏的岩石,不敢有一点分心,只听闻波涛滚滚,连绵不绝。
小舟行至浅滩处,无阙把舟肚的水排出,然后盘膝而坐,运转起吐纳之法,在湖水上水源气无比浓郁,火气被压制着,所以修炼起来难免有些不痛快,只好等到烈日当空时,才能吸收到精纯的源气,由于周天在幽冥中被强行打通过,所以只需引导源力去冲破周天壁障就行了,省下了不少修炼时间。
在湖水之中不知飘荡了多久,越过潼潼山峦,闻猿鸣于溪峡涧,水巉滩头叠龟背,逐渐的开始有了生灵的痕迹。
恍惚间,朦胧的水雾中似有人影,在湖面上踏波而来,如同巡游此间的山神,颇具飘渺之感!
待临近时,哪知那头突然调转方向,竟有落跑之意,无阙一时不解“这时为何啊”。
他也不顾对方是何意!难得碰上同种生灵,非是寂寞作祟,当是惊喜胜过一切。无阙源力运转,只见小舟如同飞梭般,咆哮射出,带起一片狂风,水花,湖面被分隔开来。
待再次靠近时,无阙终于看清来人,原来是两名渔夫打扮模样的人,他们此时正蜷缩在一角,大气都不敢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只听他们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大老爷,饶我们一命,以后再也不敢来江上打鱼了”。
无阙终于了解他们为何这样做了,原来误会自己是恶人来路啊!
这时无阙出言道!
“两位兄长不必惊慌,我只是过路游人,不劫你们钱财,也不害你们性命”。
听见说话的,是一个爽朗的少年郎的声音,两人顿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其貌不凡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衣竟有出尘之感。
两人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左侧一个长相粗犷,皮肤黝黑,穿着粗麻黑衣的汉子,起身道!
“少年郎,你可千万别在此地久留,快快离开,这里有精怪,我们也是出于无奈,才来此犯险”。
“哦!是何精怪”!
无阙好奇的问道!他内心并未害怕,之前洞庭福地中多是地精妖怪来给师尊进贡,所以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况且自己连幽冥都进了,若是还怕此等小妖,还谈何逆天掌命。
“少年郎你快别问了,你是惹不起的,像你这种长的白白嫩嫩的娃崽,那群精怪最是喜欢生啖”?
这时一个蜷缩在小舟上,身着青衫,长相清癯的汉子回答道!
“多谢二位兄长好心,你们且告诉我无妨,家师后院中圈养无数精怪,从未听说还有如此霸道的,竟光天化日之下,吞活人血肉”。
两人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尖,难道这少年,是山上下来的神仙。
突然间他俩竟齐齐跪下,语无伦次的说道!“望神仙给我们做主啊!这群妖怪欺人太甚,不仅霸占江河不给我们打鱼,而且还经常侵入我们镇上,**掳掠,无恶不作,像是把我们当做圈养起来的牲畜般,随意宰割”。
无阙听闻,内心瞬间愤怒了起来,因为在他的意识中,人是万物之灵长,是世间的主宰,哪知竟会成为其它生灵的口粮,这种颠覆性的反转,让他感到震撼。
无阙忍住怒气,将他们扶了起来,询问道!
“你们为何不反抗啊!难道就坐着等死嘛”。
黑衣汉子回答道!
“神仙是不知道我们的苦啊!我们镇子地处偏僻之所,不受任何势力庇佑,世代靠江水为生。精怪杀来之时,凡是修过道的人皆被它们吞了,我们曾暗地请过游方道人前来除妖,可谁知道士竟不是它们大王的一合之敌,反而还跟精怪勾结在一起,加倍的荼毒我们”。
汉子的话充满了心酸无奈,无阙一时间竟不懂如何安慰,此事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要说去除妖,他自问没师尊那通天般的本领,而且从它们口中得知,精怪中还有一位大王的存在,去了,谁知是不是送死!所以他陷入了纠结之中,内心的侠义,让无阙无法抛弃他们离去。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唳嚣,像是混合了妖兽的粗犷,凶恶所发出的声音。
两人听闻此声,顿时脚跟发软,任由无阙怎么搀扶都无法将他们固定住,只能看着他们倒下。
这声音无阙很熟悉,如若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山雀类精怪所发出的声音。远方一个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放大,不消半刻,两头长相丑陋的精怪便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头,身披灰白交杂的羽毛,颜色与白骨相近,它双脚直立而行,脚掌分三趾排列,生有利刺,在其翅膀两侧长着犹如铁钩状的双臂,雀头尖喙,还未脱离兽形。
而另一头,身躯肥硕,粗糙的毛发犹如钢针般坚硬,豁口獠牙,相貌丑陋,以双蹄驻地,持着一把钉耙,大耳垂盖而落,原来是猪猡成精。
打量着这两头精怪,无阙在它们身上感觉到了源力的气息,应该是修炼过粗浅吐纳之法的,但修为不高,只是个看管小妖。
两头精怪也在打量着三人,只听那头猪猡精“嘎嘎嘎”,笑道!
“吃了那么久酸臭野味,今天终于可以尝尝人肉了,你看这个白皮人崽子,多滑嫩啊!”
另一头山雀精眼里也冒出了精光,就像在看一顿饕餮大餐般。两名汉子恨不得昏死过去,再也受不这种将被生吞活剥的恐惧了。
但这时!无阙嘴角一歪,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口中轻声的说道“我也很久没有见过猪下水的样子了”。
刚说完,只听见“嘭”的一声!
无阙挥出一拳,正中猪猡精,只听传来一阵犹如岩石滚落水中的声音,随后满天雨珠被惊起,化作瓢泼大雨洒落,在所有人错愕间,猪猡精被一拳轰落水中,近五百斤的躯体,奋力的蠕动着,但奈何手太短,肚子太大,还是难以改变下沉的命运,它嘴巴不停的拱动,似乎能给它出上力般,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山雀精瞬间反映过来,然后艰难的将其拖上来,可以感受到此时猪猡精发狂的怒火,它举起钉耙就向无阙劈了过来。
看着一跃而起的猪猡精,最引人注意的不是散发寒芒的钉耙,而是那团沉甸甸,颤抖的肥肉,这要是砸下来,整条船不得碎开来啊。
由于无阙的侧重点不在于躲避钉耙,而是不想被猪猡精将船压散,所以他将双腿灌入巨力,硬生生的将船扭动了位置,湖水瞬间凝聚成一个漩涡状,船体跟着转动起来。
突然落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威势远超上次,只见一条白色的匹练跃然而起,如同翻滚的巨浪般朝着四周扑落,中心处的湖水被溅隔成墙,竟有凹陷之感,一时间无数的水汽将所有人遮盖,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
无阙嘲笑道:猪大爷洗两次澡,也不去骚腥味啊,该火烧还得火烧。
山雀精见状,向着三人突袭而来,由于它长着翅膀,所以移动间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它双脚弯曲,犹如致命的尖勾撕裂而下,当那抹夺命之光,在眼眶内不断放大,无阙浑身感到一股难以言明的火热,如同一个好战狂徒被点燃了血液。
他瞬间出拳,无尽的火气瞬间逼退水雾,十米内视线顿时清晰了起来,拳爪相交在一起,爆发出“锵锵锵”的击打声,仿佛金石碰撞在一起般。
无阙不动如松,稳稳的站立在小舟之上,反观山雀精,本体斜飞而去,利爪更是像骨折了般,保持着一个弯曲的样子,怎么都修复不回来。
猪猡精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此时,他从侧面发起了进攻,只见其驾着座下的船,向着三人撞来,那架势有点同归于尽的样子。
无阙勾动周天,赤红的源力运转于体窍之内,犹如泄洪的江水般,冲撞着筋脉。无阙忍住疼痛,控制着这股力量,这时他第一次运用源力,所以略显笨拙,消耗了过多的时间。
此时无阙头顶喷薄出一股股气雾,犹如晚霞般绯红,但落在两头精怪眼中,却是恐怖,就如同一樽烘炉打开了盖子般,要释放滔天火海。
无阙只能分出精神去控制一小部分源力汇聚在右腿,其余躁动的源力就像泛滥的洪水,根本无法掌控,只能将它们逼出体外,不然五脏六腑都会被搅烂的。
但即使是一小部分的源力,也爆发出了绝强的威能,无阙右脚如同鞭子般狠狠朝着猪猡精抽落,只见怒嚣而来的船,被一脚捣碎船尖,巨力的相峙下使无阙身体发生偏移,但迅速便立稳,接着再弹射而起,朝着船体绞去。
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碎木声响起,接着是倒塌声,刚才还完好无缺的大船,被拦腰压断,船身破碎的不成样子了,而猪猡精在刚才的碰撞中不知倒向何处。
无阙并不打算放过它们,在毁去大船之后,它在山雀精惊讶失神时,突然杀到,从天而落,坐在它的背上。双手齐动间,残影纷飞,漫天的鸟毛被拔下,伴随着一声声“呱呱呱”,的嘶鸣!这痛苦,就跟人类被生吞活剥,不逞多让。
画面一转!!
在另一艘小舟上,一头被拔光毛的山雀,和一头刚从湖水里被捞起来的猪猡精并排的站着,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显然是害怕到极点了。
在它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少年,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为何手段如此高强。
无阙看着它们的惨状,心中没有一点同情,当它们血肉人类时,不也是如此残忍吗?自己何必去做那无谓的仁慈呢。
“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要霸占水域,如若说不出原委,必将尔等剁成肉酱”。
无阙看着它们喝问道。
两头精怪听闻,瞬间跪下,不停在磕头,哀求的说道!
“我们是三太子帐下的妖兵,随三太子从碧波湖来此陈雍江还不足两月,我们俩一直在山上吃斋念佛,从未杀过生,净是捡些腐肉来打打牙祭,还望侠士留条性命”。
“杀不杀你们一会再论!你且说,为何你们要从碧波湖来此陈雍江,有何目的”。
无阙追问道!
这次!猪猡精抢着说道,不过那声音如同风箱般聒噪,无阙一巴掌将其呼下水。
“话都说不清,我听着费劲,在水里趴着”,被拍落水的猪猡精刚要冒头,瞬间又缩了回去。
山雀精见状,立即谄媚道!
“侠士稍安勿躁,是这样的,我们三太子因为对獬陛族的四公主意图不轨,所以被我们大大王罚到此地禁闭,我们这位太子也是淫奢之徒,所以才会屡次进犯人族”。
听完山雀精的话,无阙心里反而凝重了,这伙人是有来头的,而且势力不小。
“你们三太子是什么修为,精怪中最强者又是谁”。
无阙再次问道。
“修为最高的是我们三太子,因为周围数万里都是穷山恶水,也没有什么灵脉福地,根本就没有势力关注这里,所以并不需要多厉害的人镇守,而我们三太子天赋极高,如今已打通六重周天,正因为如此才能得到大大王的赦免”。
山雀精不敢有丝毫隐瞒,全盘托出实情。
无阙心里计算道,最强的也不过是六重天,就算打不赢也还能跑,如果此事自己不管,那么修道,也终将是修个寂寞,毫无情感的人长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劫。
想通此处,它不在犹豫,驾着舟向两个汉子靠去,但就在这时,无阙踢出一个无影脚,山雀精便犹如炮弹一般被发射出去,狠狠地砸在猪猡精身上。
接连落水的两头精怪,拼命的将对方按在脚底,想要踩着爬上破烂的木板上,一时间猪蹄,鸟嘴,各种黑手不断,江水上飘着一声声惨叫。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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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泛舟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