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州城客栈。
“卷宗上说只要人往井里一看,就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愁眉苦脸,若是盯上一段时间,井里就会吐出一具尸体。”
孟鳞尽心尽力地解说着,却发现孟晚星根本不在状态。
她一把将案卷甩在桌子上,怒道:“到底听不听!”
这“啪”地一响,还真把孟晚星从神游状态拉回来,她隐去眼中的失落,陪笑道:“听听听,先喝杯茶消消气。”
在这熟悉的客栈,却不见曾经的热闹,孟晚星有点触景生情,更重要的是上次见师尊,就在这个城中。
井妖一事,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城东那口荒废的老井,原本是不出水了,没想到近日却滚着水往外冒,离老井近的村户又继续去那边挑水。
可挑水人总是莫名其妙地没了,大家堆在一起琢磨着,终于将矛头指向老井,这时已经没了十多人。
其中还有一位是孤落宗的修者。
众人皆称井中有吃人的妖怪,出资请各仙家来解决难题,孟晚星就是为此而来。
所以,井里到底是妖是魔还是何方东西,还没人知道?
“怎么没人!我们早就用朱砂写就的黄符纸探过,就是妖!”
孟晚星一挑眉,刚刚她是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去?
再瞧那搭话的,声音有点耳熟,人也有点眼熟。
“阁下是?”
那一身绿衣的女人咬牙,眼底滑过狠毒,顿时长剑出鞘,“孟晚星,你害得我好苦,还擅自忘记!”
孟晚星:“……”
这话说得感觉她好渣,果然表妹孟鳞看过来的眼神就是误会的。
“不是……”她侧身躲过攻击,这么一近看细眼刻薄脸,真把她记忆吓出来了。
“刘碧莲!”
不是说膝盖化为齑粉,早就被孤落宗抛弃了嘛,怎么还出来吓人坑人了?
好在孤落宗的人当即出手拉住刘碧莲,制止了一场大战的爆发。
“新的侮辱和旧恨,早晚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刘碧莲摆脱同门的束缚,把剑扔回剑鞘,“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孤落宗的人看孟晚星的眼神各不相同,唯一的同就是复杂,好在他们什么都没说,默默跟着刘碧莲上楼去了。
“缺德事做多了,就会这样。”孟鳞讽刺道,卷起案卷也离开了。
独留孟晚星一人在空荡荡的客栈中。
清风之中,她总结出了个道理:斩草还得除根,不然太麻烦。
翌日,老井旁。
孟晚星低头对着水面,照了又照,还是只有美颜无双的自己的俊脸。
“可能是被我的盛世美颜惊到了吧。”
“脸呢?”孟鳞也走过去,朝着水面看去,果然井里没有愁眉苦脸,更没有吐出尸体来。
“是不是今天它休息?”
“不会吧,”孟晚星眨眨眼,“今儿可是工作日。”
这两人在井边研究半天,愣是两个波澜都没看见。后面的刘碧莲按捺不住,推开那两人,往井中看去。
“这不就是愁眉苦脸的嘛!”
孟晚星瞧了眼,道:“还真是。这井也太欺软怕硬了,专挑软柿子捏。”
“妖就这样。”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这一刀子孟晚星表示不抗,还未展开反驳攻势,像是热水烧开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尤其是那其中冒出来人的面容。
一模一样,跟刘碧莲!
“快闪开!”
孟晚星出声提醒时已经晚了,只见孟鳞被卷入井中,穿孤落宗校服的刘碧莲也不见了踪影。
水面已经平静。
“师……师姐她怎么回事?”
孤落宗的人一个比一个懵批,主心骨一下子没了,顿时慌乱起来。
“停!”孟晚星一声喝,镇住了孤落宗的人,也给自己提了两分胆,她挪移着脚掌,终于到了湿漉漉水尸身旁。
腐朽恶臭袭面而来,像冲出栅栏的野兽,使了老命地往外冲。
孟晚星也顶不住,扶着井边呕吐起来,还不忘确认水尸身份,就算泡泛了,她还是给水尸盖了章。
那刻薄模样的脸,不会有第二个人有。
慌乱无助之后,这些好歹是修了几天仙的人,终于像模像样地将刘碧莲抬了回去。
刚踏进客栈,他们几双眼直直地盯着孤鸣面前的人,那模样简直像见了鬼。
是见了妖。
正在沏茶的人,一脸冷傲地瞧过来,视线停在孟晚星身上,道:“出去为何不带我?”
孟晚星:“嗯?”
等等等等……让她缕缕。
老井边他们明明确切地看见孟鳞被拉进井中,回来就看到了个活生生的。
跟在他们身边的刘碧莲扑进井里,出来的是具尸体。
按照正常剧情发展,就是这个孟鳞带人去井边,拉下去个人,吐出来的就是尸体。
哦,这不简单嘛,这就是个井妖……个屁。
万一是个真的孟鳞呢?
井妖玩儿的就是让你分不清真假,从而明知道此人可能有鬼,就是下不了手。
哎,就是玩儿人性。
玩儿嘛,孟晚星重生后老会了。
“不能所有事儿都压你肩上啊,我心疼。”孟晚星上前,伸手压住此孟鳞的头发,摸了两下,“刘碧莲死了,模样挺难看的,你先上楼去吧。”
此孟鳞一手打开孟晚星的手,微抬下巴,一脸高傲模样,“我懒得看。”
转身便老实上楼了。
“学不到精髓哪行啊?”孟晚星暗想,要知道小傲娇要强得很,绝不会放任案子交到别人手中。
至亲也不行。
真假同门一时对在座各位打击都很大,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位宗主。
孤鸣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好久才吐出几个字,“刘碧莲死了?”
“节哀顺便。”孟晚星非常真诚地表示了下伤心,让开了孤鸣身前的位置。
果然,那些弟子蜂拥而至,七嘴八舌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还十分贴心地将师姐的遗体抬过来。
孤鸣懂是懂了,脑瓜子还是嗡嗡嗡地嗡,他费了老鼻子劲儿培养的人,又这么没了?
柳温木是,刘碧莲是。
再这样下去,宗内都找不到台柱子了!
孤鸣扶额,招手道:“白清,把我们发现的事情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