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带着一百颗珍珠出发了,身边除了小莲之外,还有高胜寒。
出了延平府城,秦月一行人来到了尤溪县城。这里气候温和、风景优美,是个宜居的好去处。
然而,一进城门,秦月就接连遇到了两支送葬队伍,奇怪的是,扶着棺木哭天喊地的,都是年轻少妇;披麻戴孝的,都是幼小的孩子。
“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秦月问下榻的客栈老板,“为何他们那么年轻就死了?”
“小姐您有所不知,这样的事经常都有,屡见不鲜呢!”
“经常都有?难道是盗匪猖獗,被杀害的?”
“不是,是翻船溺水而亡!”
“难道他们是渔夫?”
“当然不是!渔夫整天水里来水里去,如何会溺水?他们就是普通商人,要到江对岸去做点生意,结果船到江心遇到大风浪,就翻了!”
秦月明白了,又问:“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的确经常发生!我们和邻县中间横亘着一条大河,两县之间的交通,就靠木舟摆渡。一旦遇到风高浪急,船毁人亡,在所难免。所以这个渡口,被人称为‘难安渡’!”
秦月顿时想起十岁那年,她和谢宁差一点就被大水冲走了。但自从建了宁月桥之后,小溪两岸的村民来往就非常便利了。
“为什么不在那里修一座桥?”她问。
“县衙早就说要修桥,可是县太爷换了好几任,桥也没建成!”
“为什么?”
“难哪!江面宽,河水急,修桥的成本太高了!”
“修桥铺路乃是民生大计,官府可以向上面申请拨款呀!”
“小姐,这你就不懂了!即便朝廷拨款下来,十两银子到了县里能保住三两,那就谢天谢地了!哪够呀!”
秦月也明白这是官府的弊端,各级官员贪污腐败,层层克扣,一大笔款子从国库里拨出来,可到了县衙就所剩无几了。难怪县太爷换了好几任,桥也没建成。
秦月突然动起了修桥的念头,接着问道:“你们的县令,为官如何?”
“你是说现任县太爷吗?没说的,绝对是个清官!”
“单是清廉不够,关键是要为民办事!”
“那也没说的!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想修桥。他来渡口视察,也有三五回了!”
秦月听后备受鼓舞,看来这事有希望能成。
……
县城城东有一座小山,山下有一口温泉,温泉水注入一个圆形的池塘,冬天有人泡脚,夏天有人游泳,因此是个热闹的地方。
这一天,池塘中央突然出现了一条小船,船头亭亭玉立一个妙龄少女,顾盼生姿,千娇百媚,宛若西施再世,嫦娥下凡。
少女旁边立着个老夫,大声喊道:“列位过往客官听清,这位小娘子郑重许诺:谁能站在百步之外用金银掷到她身上或船上,就是和他前生有缘,愿与他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这一声吆喝,立即引来无数路人驻足观望。消息不胫而飞,一日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古城内外。
掷到她或者掷到船上很难吗?有人亲自到池塘边作试验,向船上投了十枚铜钱,居然有两枚中了。
看来并不难,只要舍得花钱,美女唾手可得。
一时间,县城里文弱的书生、剽悍的屠夫、满身泥巴的庄稼汉,个个心生遐想,跃跃欲试。
但人们注意到,当天下午突然来了一群官兵,将池塘戒严了;然后又来了一批匠人,将池塘往外拓宽了丈余,周边用石块筑牢,还锁了栏杆。
人们顿时有些纳闷,官府这是要干嘛?仔细一打听,原来是美丽的小娘子亲口许诺:所有得来的金银,一个不差地全捐出来修桥。
原来如此!于是人们不感觉奇怪了。
……
池塘改造好后,投钱竞争美女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日,但凡城里有点名气、有点家底的人几乎都出动了,不管富商巨贾、土豪劣绅、官家子弟,也不管是老是少,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熙熙攘攘奔着池塘这边而来;他们身后,家丁奴仆,提银子的提银子,扛铜钱的扛铜钱,前呼后拥,一阵接一阵,一伙接一伙,比清明上坟祭祖、年底迎神赛会还热闹。
池塘中间稳稳地停着一艘小船,秦月亭亭玉立站在船头上,她经过一番打扮后显得更美丽了,宛如仙子一般。
在岸上主持的是高胜寒,他大声宣布游戏的规则,规定只能站在栏杆外,用统一尺寸打造的铁块投掷。每枚铁块上面都标有序号或名字,这样的话,若是有人投中了,很容易就能区分出赢家是谁。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再也不用担心起纷争了。
人们注意到,在高胜寒身旁并排放着十五个竹筐,每个竹筐里都装满小铁块。前十个竹筐有序号,那是给有钱的大户准备的;后五个竹筐没标序号,但空白处可以写名字,是给散户们预备的。
高胜寒介绍完后,随手拿起一枚铁块,往池塘中央扔过去,居然一下子就投到了秦月身上,掉落在船舱里。
哇!这也太容易了吧!
看来,只要舍得花钱,谁都有希望抱得美人归。
但是一枚铁块要用一两银子购买。那些囊中羞涩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但更多的人,却争相向前涌去。
这些人里,最有钱的当属潘大户了。
“什么数字最吉祥?”他问仆从。
“当然是六啦!六六大顺,老爷,这小娘子非你莫属!”
潘大户听得心花怒放:“还有呢?”
“还有就是一,一帆风顺,一发即中!”
“那就把标注一和六的铁块全包了!”
……
秦月稳坐在池塘中央,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美丽的荷花。四周围的人不断拿小铁块向她投掷,可是奇怪得很,明明距离不远,居然没有一个能掷到。
不过,这些人都是腰缠万贯的富豪,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扔不中就继续扔,万一扔中,可就有享不尽的艳福了!
第一天,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第二天,还是满满地全是失望;
第三天,那个美丽的少女还是没人领走。
留给人们的,是一脸的疑惑,迷惘。
“别痴心妄想了,”有人说道,“她是荷花仙子变来的,当然谁也休想得到!”
人们的困惑,至此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人乐此不疲,继续挑战。
第四天场上来了一个姓叶的外地富商,包下了一整筐铁块。但因为全场就他一个人参与,所以既无需标序号,也无需写名字。
看热闹的人依旧很多,将一个池塘围得水泄不通。
一枚,两枚,富商扔出的铁块,纷纷落入水里。
富商换了个姿势,继续扔。不料想,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枚铁块腾空而起,急速落下,居然稳稳地落在秦月所在的船上!
“中了!中了!”池塘岸边的人欢呼起来。
船夫慢慢地把船驶到岸边,秦月含羞带笑跳下船来,高胜寒将她接住,领到富商面前。
“愿赌服输,”高胜寒说,“这位小娘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富商满脸喜色,笑呵呵地问:“小娘子,你乐意吗?”
“乐意!”秦月低着头说道。
“好!那你跟我走吧!”
他把秦月送上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己骑马尾随其后。
直到马车走远,人们才觉得怅然若失。但具体失去了什么,却理不清,也道不明。
……
坐在马车里的秦月回头看了一眼池塘,笑了。
“小姐,”小莲也在马车里,“他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他没去京城,给陈画师送完信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秦月笑着说道,“人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小莲脸红了:“小姐,你又拿奴婢打趣了!”
秦月本想问:“说实话,你喜欢他吗?”可是一见她窘迫的样子,就忍住了。
马车经过一个凉亭时慢慢停了下来。秦月跳下车,看到有个人已经在恭候她了。
“是你!”一见此人竟是欧阳彬,秦月有些惊讶。
“没想到吧?”欧阳彬阴阳怪气地笑了下,“奉九姨太之命,我负责监督你的行为,同时也为你俩互通消息。”
“我知道了,”秦月说,“那你告诉她,我的第一件差事完成了!”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珍珠,交到欧阳彬手里。
“我会转达的,”欧阳彬说,“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为什么离得不远,那些人却投不中?”
秦月早已从周管家嘴里得知此人的为人,因此话里带着些微不屑:“你慢慢想吧!确实想不出来,一个月后再告诉你答案!”
说完她爬上马车去了。
……
池塘岸边,官兵们在收拾场上的杂物,县衙的账房先生则在整理账目。有个年轻小伙走上前去问道:“她从你们这里分走了多少钱?”
“你说谁?”
“那个小娘子!”
“没有呀!一个铜板也没带走!”
“这怎么可能?”
“果真没有!这都有账目可查的!”
“那你说说看,你们县衙总共收入多少银子?”
账房先生报出了一个数目,年轻小伙顿时哑口无言,因为这与他自己计算的相差无几。
他似乎懵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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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第一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