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吃瓜的人也都齐齐吸了口气,这赵夫人这么大来头啊!
看来何菊一家子怕是讨不到好喽!
见到风向转了,村民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我就说王福海一家子这么早来咱们陆河村是有备而来的吧,那镯子肯定不是蕙蕙娘主动给他们家的!”
“就是,就是,一会儿说四年前给的,一会儿又说是过年的时候给的,本就前言不搭后语,肯定是瞎诌的!”
“是啊,要是陆老三家里有这么个镯子在,当初又何必去求陆喜借银子呢!”
“对啊,这镯子肯定是偷的,要不怎么不敢走一趟县衙!”
议论声此起彼伏,听得何菊和王福海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发青,心里皆是叫苦不迭。
他们哪里去过首饰铺子,根本不懂这样的手镯买来需要什么样的流程,只当是给了钱就能买,完全没有考虑过登记造册这事。
如果现在赵夫人真的把知县儿子弄到村里来,再去首饰铺子对证,那真相出来之时便是他们吃牢饭之时。
何菊当即拉着王福海和王星跪了下去,朝着赵语梦狂磕头,再无方才的神气。
“赵夫人,求您别叫人去喊宋大人来,我们自己说,还请您网开一面啊!”何菊哭嚎着,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王福海和王星在家本就是听何菊的话,现在见事态偏离了预想的轨道,皆是缩在一起犹如鹌鹑,只跟着何菊一起磕头,其他的话却是说也不敢说。
没有那个脑子还要做那害人的事,赵语梦无语的摇摇头,冷声道:
“那你好好说说,看我满不满意。
只要我心情好,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的。”
在古代,像何菊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对官府多是敬畏的,只要他们知道陆蕙以后是有谁做靠山,就断然不敢轻易造次。
正好今儿也围着这么多村民,当着面说清原委,也比弄去县衙只说给宋子昭一人听要效果好。
何菊没办法,只能一边颤抖一边开口:“这个镯子不是信物,是...它是...是我们偷来的。”
“哦?如何偷的,细细说来。”
想蒙混过去,门都没有!
赵语梦语调没有一丝起伏,说出去的话看似简简单单,却叫对面跪着的三人心惊肉跳。
诚然何菊不想细细说来,但前面是尊大佛,她那里敢不说。
于是她把如何指使丈夫和儿子以去请陆远山夫妇喝满月酒为由,又借着去茅房的机会溜进人家卧房偷走镯子的经过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王秀兰听完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这就是她的好哥哥好嫂嫂啊!
怎么能叫她不寒心!
为了把陆蕙这个“摇钱树”娶回家,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王秀兰的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儿,但却忍着没有掉下来。
今天最难堪的是她,最难受的也是她,谁让那是她的亲哥哥和亲嫂嫂呢!
陆蕙明白自己娘亲的心情,她悄悄捏住了王秀兰气到颤抖又冰凉的手,低声说:“娘,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和难过。”
王秀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赵语梦和宋子衡听完了经过,先是震惊,随后便是鄙视,最后慢慢又化作心疼。
有这么个舅舅和舅母,真是膈应。
好歹是王秀兰的娘家人,如今也说清了原委,赵语梦回转身走到陆蕙和王秀兰的跟前,柔声问道:
“陆夫人,该问的我都问了,该说的他们也都说了。
现如今门口的村民也都知道了原委,有我们这层关系在,日后他们也不敢拿此事作为谈资。
只是地上跪着的三人到底是你的娘家人,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王秀兰点点头:“民妇谢过赵夫人。”
陆蕙跟赵语梦对视一眼,赵语梦抬抬下巴示意她陪着王秀兰。
母女俩来到跪在地上的三人面前,何菊看着王秀兰和陆蕙,又哭咧开了:
“秀兰,你就饶了我们吧!
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王福海也哭着求饶,生怕这个妹妹一狠心把他们送去了县衙吃牢饭。
王秀兰惨白的脸上皆是痛心的神色,她闭上眼,沉叹一声。
再睁开时,便是满目的决绝,她沉声道:
“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早在一个月前王星欺负我家蕙蕙的时候,我就不想忍了,哪成想你们变本加厉居然偷我的镯子冒充信物。
你们只想着自己,可有考虑过我们陆家和蕙蕙的名声!
今儿宋大人是没有来,但县衙你们还是要走一趟的!
从今往后,我王秀兰跟你王福海还有何菊再无半点干系!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踏入小王村一步!”
王秀兰说的决绝,声音充满悲怆,听得陆蕙都红了眼眶。
把一向柔和善良的人逼成这样,王福海一家真不是人!
赵语梦适时的喊了抬箱子的两个小厮将匍匐在地上的王家三人捆住,又命他们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宋子昭。
一番折腾后,院子终于回归安静,杏子这才有机会把院门给关上。
陆远山僵着的脸扯了一个笑出来:“让赵夫人和宋公子见笑了。”
赵语梦却笑呵呵的摆摆手:“哪里哪里,以后咱们就算一家人了,如何能笑话自家人呢!
说了这么久,我都口渴了,咱们进去喝口茶,聊聊天吧!”
赵语梦是个自来熟,俨然把陆蕙家当成了自己家一般。
陆蕙笑笑,把一行人都引进了堂屋,又跟杏子一起泡了花茶,拿出新买的白瓷茶具给在座的人斟茶。
按照规矩,这时候陆蕙应当回避的,但现在...大家似乎都觉得没必要了,就没有在意这个事。
媒婆是从源城来的,自然知道赵语梦的身份,方才的事她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完全不敢放在心上,这会子喝了茶,就开始发挥起自己的作用来。
她将宋子衡从头到尾夸了一遍,又将陆蕙也夸了一遍,句句不离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等等。
一张巧嘴叭叭叭的说了将近两刻钟没有听过,硬是把还有些紧张的气氛给说的消散殆尽,又让在座的人都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