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蕙夜里都不敢睡踏实,夜半时分还忧心着是否下雪,她披衣而起推窗观望,见雪小了许多才躺回床上去。
她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还在默默祈祷:明儿一定要是大晴天。
她想开铺子,非常非常想!
这老来也是奇怪,昨儿个雪来的突然,只不过才多半天的时间就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可今儿一早起来,那太阳金灿灿的光却透过云朵给院子渡了一层暖人的金芒。
陆蕙一边往身上套夹袄,一边开心望天,她都觉得这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特意相帮,要不就是她这穿越的金手指就是自带锦鲤体质。
小姑娘兴冲冲的吃了早饭,正要招呼家人去城里,陆洋就喜滋滋的跑来了三房,吆喝着要跟陆瑾一起进城去把铺子里的东西归置归置。
还说他爹他娘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大青带他们出发。
陆洋透着的那股子高兴劲儿,陆蕙差点就以为这铺子有他一半呢。
正月十三的时候,桌椅板凳和后院歇息用的床和陆远石帮忙做的小家具也都送到了店里。
本来想着正月十五大家一起出门的时候去店里摆放,后面却因为天气原因而耽搁。
现在既然决定正月十八开业,那眼下送请帖和归置好店面物件的事便迫在眉睫。
十六、十七这两天注定大家都会很忙。
上午陆蕙先留在家里写请帖,快午时的时候写完了才自己搭了骡车去河湾街。
由于车厢位置有限,今天罗老太和刘桃母子以及陆远山都留在了家里,其余几人齐齐去店里该搞卫生的搞卫生,该摆桌椅的摆桌椅,争取今天能把店铺大致收拾出来,明天再搞细节一点的东西。
陆蕙到的时候,店里地面还是湿哒哒的,王秀兰拿着新做的拖把正在仔仔细细的清理犄角旮旯。
而陆瑾和陆洋正在抬桌子,看不见人的陆远石和陆江父子俩应该去后院装订木柜和床架了。
陆蕙瞅着已经收拾了一半的店铺,最满意的还是门口已经摆好的大锅。
那是正月初八她跟陆瑾一道儿去烧窑地方去取回来的,都是按照她画的图纸精心所烧制而成。
两个大锅皆是陶制,做成了鸳鸯锅款,直径有一米,形状就是矮胖矮胖的大肚坛款式。
拿回家当天她就泡了一夜的洗米水,这样润着锅可以有效防止后期使用的时候开裂。
今儿已然摆进了砌好的炉灶上,不大不小卡着正正好。
当初砌炉灶的时候,她的锅还只是个图纸,还好陆远森泥瓦活干得好,照着尺寸来施工。
这锅如今放在灶上,纹丝合缝,一点没有凹凸不平。
王秀兰看见闺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摸锅,放下拖把走上前去问她:
“你这么快就来了,请帖都写好了?”
陆蕙点点头,又喊了陆瑾,把一沓叠好的请帖递于他:“大哥,以后你就是店里的大掌柜了,你去送吧。”
陆瑾笑了一下:“嘿嘿,你才是大掌柜,我顶多是个二掌柜,咱们这房契上都写着你的名字呢。
日后你只管发号施令,我们唯命是从!”
陆蕙也是无语,买下这个铺子后,他们跟原店主和牙行庞管事一起去县衙师爷那里记档,因为当天就他俩在,所以名字也只能写他们二人其中的一个。
陆蕙肯定是要求写陆瑾的名字,而陆瑾却直接拉着陆蕙先按了手印,然后大笔一挥直接写了她的名字。
当时把人家师爷都给愣的半天不知道眨眼,他做了半辈子文书师爷,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房契上写个女娃娃的名字。
想到这茬,陆蕙呵呵呵的笑着,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陆瑾,挑着眉说:
“大掌柜、二掌柜,他都是掌柜!
反正都是咱家的铺子,只要生意红火,我就是当个端茶递水的伙计也没问题!”
王秀兰摸了摸陆蕙的头,又捏了捏陆瑾的肩膀,喜气洋洋的说:
“大家齐心协力,这铺子位置又好,日后肯定能红火的。
阿瑾赶紧去送请帖吧!今儿还有不少活儿呢。”
陆瑾连忙点点头,拿起请帖的时候,看到周老板的名字,想起他今早说的事儿,又拉过要走的陆蕙道:
“猪肉铺的周老板我今儿进城的时候碰到他了,他知道咱们要在河湾街开店,主动说以后找他定食材,不仅价格不变,还负责定时送货上门。”
这感情好啊,省的再找人合作了,陆蕙遂应和道:“行,熟人好办事,那就还定他家的。”
本来她打算从河湾街挑个猪肉铺重新合作,但周老板既然愿意送货,她倒是省的再挑挑选选了。
想到这里,陆蕙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陆瑾,那上面详细的罗列了日后店里需要新添加的食材种类以及试卖时的斤数。
她认认真真的道:“既然大哥要跑一趟,索性直接把明天要定的食材跟周老板说一说,让他以后每天申时送到侧门处。”
复又换了口气继续说:“咱们新加了好些肉食,不知道一天能卖多少,你先跟周老板说清楚,契约书十天后再重写。
至于其他素食,咱们就在河湾街定,街口的豆腐店我看着就不错,还有它斜对门就有蔬果店,就咱们上次买芦柑的那家,我看着也挺好的。
一会儿大哥过去了问问价格,若是合适就一起定下。”
交代好这些,陆蕙才放陆瑾走,陆洋抱着胳膊靠在刚摆好的长桌前,挑着一侧的眉毛盯着陆蕙,一边撇嘴一边打趣:
“啧,你这事事俱到,操心操不完的样子,你哪像我阿瑾哥的妹妹,分明像个罗里吧嗦的阿姐啊!”
陆蕙扭头觑他一眼,下巴一挑:“我都是你阿瑾哥的阿姐了,那自然也是你阿姐,不如你先喊个阿姐来听听,让我先适应适应!”
陆洋嘁了一声,做了个大鬼脸:“你想得怪美,我才不要给你当弟弟呢!
做哥哥的时候你还经常怼我,若是变成了弟弟,我大抵是没有活路了。”
陆蕙啧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姐姐她没兴趣,她只想赶紧布置好这店面,便不再多理陆洋,转身接着去做刚刚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
做好的菜牌描了红漆,此时正安安生生的躺在柜台上,陆蕙取过用红绳穿好,复又整整齐齐的一个接一个的挂在了墙上。
还有外面的立杆也到了,那是挂经幡的,但是经幡明儿才能做好,想着自己亲自起的店名,陆蕙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