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蕙在赵语梦说的认错人后又特意跟陆瑾和王秀兰解释了一番。
也是因为他们心思纯善,又相信陆蕙,俱是没有起什么疑心。
而且他们也亲眼见着了这位贵人,心里都觉得她十分和蔼好说话,也彻底放下心来。
陆蕙告诉母子俩,她还要继续跟着这位赵夫人,因为关于瘦身食谱的方子还没提过,需要再详聊一会儿,让他们先去逛逛。
王秀兰和陆瑾皆是不疑有它,便说想去红梅园看看,一会儿在后院大榕树下碰面。
而赵语梦也麻利的支走了玲儿,打发她去采摘腊梅,而她自己则带着陆蕙回到了厢房里。
外面守着的三个护卫不敢违抗主母命令,都站在了厢房外好几米远的地方。
赵语梦在门口扫视了一圈,确定那三人站的足够远,完全听不到她们讲话声,才急促的一把关上门。
陆蕙伸着胳膊,嘴巴一嘟,眼泪唰唰唰的就掉了下来,她道:
“梦梦,抱抱!”
赵语梦也瘪着嘴任由眼泪掉落,她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嘭!”
陆蕙的小身板经不住这样的冲击,顿时被赵语梦抱着往后退了数步,最后抵在了靠墙的木柜上。
赵语梦一愣,随即就知道是自己忘了如今的体格,可她依旧抱着陆蕙不肯松开,却在后面替她揉着腰,边哭边说:
“疼你就忍着,我实在是舍不得放开手!
这就像一场梦一样,我怕一松手你就不见了。”
陆蕙轻轻拍着赵语梦,也是抽抽噎噎地说:“才不是梦呢,我就是你的蕙妞,你就是我的梦梦。”
说完话,她还使劲捏了一下赵语梦的后腰,然后问:“疼不疼?”
赵语梦点点头,哭的更凶了。
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无助都在此刻点燃。
她跟陆蕙不同,她的身边不仅有个碍人眼的梁姨娘,还有个冷漠的宋青峰盯着。
就算有本分的翠萍和爱护她的徐嬷嬷伴在左右,但那到底不是能随意交心的人。
她不管有多少心里话也都是夜里想想,却不敢跟她们说道,现在看到真正的亲人,那股子委屈和憋闷就像山洪暴发,势不可挡。
俩人就这么抱着哭,还是翠萍在外面敲门打断了俩人。
赵语梦隔着门,鼻音很重的说:“翠萍,我在跟蕙蕙姑娘谈事,你让宋元先派人下山另包一个客栈,咱们明儿再回府。”
翠萍听着自家夫人的声音这般厚重,心里一惊,十分不安的道:“夫人,您可是着凉了?
要不咱们现在下山吧,一会子山上起了风会更冷的。”
赵语梦双眼红肿,自然是不敢开门的,她只好说:“无事,你且去按照我说的做吧。
玲儿还在腊梅园摘花,你也去帮上一把。”
翠萍见夫人不出来,又要把她给支走,心里十分焦急,但却不敢违抗命令,便想着一会儿去问问玲儿才好。
她应了声:“好,奴婢知道了。”便急急地去找宋元。
听到翠萍的脚步声离开,赵语梦松了口气,然后盯着陆蕙,俩人双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陆蕙的袖子上湿了一片,全是她方才擦泪时搞脏的。
赵语梦打开了自己的包裹,准备挑个外袍给她换上,手刚触到衣服时突然又想到,她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大小都不可能是如今的陆蕙能穿的。
她又扭过头看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充斥在她心脏的每一处。
也许是太久未见,一向伶牙俐齿的陆蕙也是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赵语梦放下包裹,走过去拉着她坐在了罗汉床边,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开玩笑道:
“你看,咱俩现在可差了二十多岁呢!
你还是豆蔻年华的俏丫头,我却是人老珠黄的老妇人。
我比你娘还要大呢,想想我那大孙子都四岁了,真是荒唐啊!”
陆蕙弯唇一笑,还像上辈子那样把头靠在赵语梦的肩头,轻声说:
“梦梦,不管咱俩变成什么样,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那就是最好最美的事。
我真的好开心,昨天过生日都没这么开心过,我没想到我竟然能再见着你,你快告诉我,你穿来以后发生了什么?”
赵语梦撇撇嘴:“其实,也没什么,我虽然是知府夫人,但府里管事的却是梁姨娘,她还给我使了不少绊子。”
然后赵语梦便长话短说,把自己这几个月的境遇都告诉了陆蕙,惹得小姑娘唏嘘不已。
而陆蕙这边的事儿就简单很多,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做生意,所以说起来倒没有赵语梦说的那般刺激。
后面赵语梦终于想起来问她为何跑这么远来上香,陆蕙才记起自己的目的,然后傻傻笑道:“我就是来巴结你的。”
“巴结我?”赵语梦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明白了陆蕙所指。
她道:“是因为那什么孙二娘说你们弄罂粟的事儿吧!”
“嗯,就是因为这个事儿让我受到了启发,我这么聪明,那要是开了铺子遭人嫉妒了,身后没有大人物可怎么行!”
“所以,你打听来打听去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是吧!”
陆蕙点点头:“幸亏打了你的主意,不然咱们还不一定啥时候能见着呢!”
赵语梦也附和的重重点头,随即又说:“你找我还真是找对了,我有个大儿子,他是你们泛县的知县大人呢!”
“啊,这么凑巧!”陆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还有这等好事呢!
泛县的知县大人竟然是自己好闺蜜的亲儿子,那这可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赵语梦喜滋滋的笑着,然后又说:“改明儿我带你去见见他,让他也知晓知晓你这号人物。”
“好,好!”陆蕙求之不得。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翠萍那边也找玲儿打听到了夫人这般变化的缘故,知她思念故人这才哭了一场,心里也是分外心疼。
想着那蕙蕙姑娘若是真的貌似夫人的故人,又是在佛门圣地重逢的,定是有缘法。
所以私心里便对这个蕙蕙姑娘存了些善意。
看着已经装满两个小竹篮的腊梅花瓣和西下的的太阳也投出了丝丝寒意,翠萍不敢再耽搁,再次敲响了厢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