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闹过后,除夕佳节如期而至。
一早起来,陆瑾就被陆蕙指使着去杀了一只肥兔子,虽然二房今儿是年饭的主力操作者,但他们也不能真的只带着一张嘴去吃。
尤其陆洋那厮昨儿半夜还来她家提要求,说一定要吃到烤兔子和烤羊排,还要吃羊肉锅子。
最搞笑的是,那厮走的时候摸黑去厨房把双耳铜锅也给顺走了。
这为了吃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陆蕙是个心善且有爱的好姑娘,既然他的大吃货阿洋哥半夜三更不请自来,那她定是要满足他的。
一年的最后一天了,留啥也不能留遗憾啊,何况还是吃货的简单愿望。
今儿的年饭是中午吃,晚上大约也是要在二房混的,都说了一起守岁,而且人多热闹,时间也容易过。
所以这午饭多做点,晚上还能继续吃,完全不用怕浪费。
这厢陆瑾杀了兔子又去杀鸡为祭祀做准备,反正大家都说好不吃早饭,等着中午再大快朵颐。
因此陆蕙家的厨房从晨起到现在也就烧了一锅开水而已。
就连罗老太这次都没有说不行,只道:“不吃,我也不吃,早上一吃就多,等下中午该吃不下了。
蕙丫头,腊味搞点啊,放咸蛋黄的猪肝我觉得最稀奇,今儿给安排上!”
这有什么难的,通通安排上!
陆蕙让陆诚扶着木梯,自己上廊檐下取腊味。
腊肠、腊肉、咸蛋黄猪肝、血豆腐丸子各来一点。
至于腊猪头和腊排骨今儿先放过,留到春天再吃更美味。
厨房里,陆蕙忙着腌制还冒着热气的兔子,因为上次腌了一夜多少有点咸,所以这次她打算腌一个小时。
到时候直接端着去二房添菜就行。
虽然二房也砌了烤炉,但还得烤羊排和羊腿呢,这兔子啊,还是要在他们家烤好才行。
兔子被划了数刀,再码上葱姜、盐和白糖以及陆蕙自制的香料粉,再稍稍淋上点卤汁抹匀,便不需要再管了。
然后她又开始煮热水浸泡清洗腊味,这些东西经过熏制,外面那一层黑黄黑黄的,还需要用丝瓜络细细洗净才可以煮或者蒸。
陆蕙坐在小马扎上洗着腊味,陆诚和陆远山忙着贴春联,王秀兰和罗老太贴窗花,而陆瑾正在拔鸡毛。
兄妹俩一个在厨房这头嘿咻嘿咻的狂蹭腊肉上的油垢,一个在另一头呼哧呼哧的猛拔鸡毛。
就...还挺和谐有爱。
待陆蕙清洗完卤味,陆瑾也把鸡处理好了,他又去拿了一块四四方方的五花肉过来交给陆蕙:
“一道儿煮了,一会儿跟着二伯拜祖用。”
陆蕙点点头,让陆瑾帮忙烧灶,她便开始该蒸的蒸,该煮的煮。
这么一耽搁,兔肉也腌制的差不多了,陆蕙麻溜的给翻了个面,再把盘底掉落的腌料重复抹上,便去喊陆诚给烤炉预热。
这时候,陆洋跑了过来,急急地喊陆蕙去弄他家的羊肉。
为了防止亲娘再搞一次甜肉,他真的是煞费苦心。
陆蕙悠悠的吐出一口气,觉得十分好笑,但她确实也是要去二房看看才放心。
毕竟这是年饭,羊肉处理起来也不如猪肉那么随意。
她不得不跑去找救兵,家里也还有一摊子事儿呢,必须安排好了,她才能走的放心。
陆蕙寻了王秀兰仔仔细细的交代着:
“娘,我要去二伯家腌羊排。
烤炉预热好了,你帮我把兔子放进去先烤两刻钟,然后中间需要翻一次面刷点油和蜂蜜,再烤两刻钟就可以拿出来了。
还有锅里的腊味和鸡,得多煮会儿,今儿没时间泡,煮煮去咸味儿。”
“好,我明白了,你快跟着你阿洋哥去吧,时间不早了,别让你二伯母等急了。”
陆蕙点点头,人还没出院子,就被陆洋拉着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请她做饭吗?这是拉她百米冲刺吧!
风吹得陆蕙眼睫毛都要打结了,她心想,若是参加啥运动会,就她现在这速度,必须稳拿第一。
平时需要五分钟的路程,今儿最多两分钟便到了。
更好笑的是,陆蕙前脚刚踏进院子,胡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陆洋手里接过她那条可怜的胳膊。
陆蕙脑袋上霎时冒出三根黑线,妈耶!感情我这胳膊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接力棒”呗!
儿子第一棒,老娘第二棒,真棒!
胡梅却顾不上看陆蕙脸上的小表情,只管边拉着她疾走边说:
“你快去看看锅里的羊蝎子汤,我都是按照你嘱咐的先加葱姜和酒焯水,然后再冷水下锅炖。
现在已经炖了大半个时辰,那味儿闻着也还行,但是汤有些脏啊!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啥情况,但是吧...我又不敢跟其他人说,再闹笑话,我真是老脸都丢完了。”
陆蕙狐疑的接了一句:“脏?怎么会脏呢?”
汤会脏,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那炖羊汤的料是店铺装修的某天她在河湾街去买饭的时候偶然碰到有行商售卖香料,所以一口气买了许多济民没有的。
比如今儿必须要用的孜然就是其中一味。
烤羊肉必须和孜然最配啊!
虽然那天陆蕙也留心问了行商有没有辣椒或者尖椒之类的辛辣款香料,人家表示不知道,但有孜然她也很是欣慰。
胡梅的炖羊料就是陆蕙亲自配的,也是她亲手给胡梅的,并说了先焯水再炖的步骤。
按理说,这个炖羊蝎子当火锅底汤是没有难度的,所以陆蕙实在是不能理解胡梅说的“脏”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俩人已经到了厨房,陆蕙吸着鼻子闻大砂锅里传来的羊汤味,觉得并无任何不妥。
她自顾自的走过去,拿抹布垫住锅盖把手,一下子提起锅盖,放眼望去。
只见满满一砂锅的羊汤还在咕嘟咕嘟的沸腾,热气扑了陆蕙一脸。
她放下砂锅盖,用手扇了扇白蒙蒙的羊肉味雾气,待能看清锅内之物时,她再次满脑子黑线。
这汤还真是有点脏啊...
陆蕙“啧”了一声,偏头看向了她那位“离大谱”的二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