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蕙调皮的把“喽”的调子拉的长长的,惹得陆瑾也笑了起来。
方才跟人吵架的郁闷现在已经都消散殆尽,反正妹妹说了,钱大福家的卤食肯定卖不出去的,所以也没啥好再气的了。
为了避免淋雨,陆蕙先去马大姐的杂货店卖了一把大号油布伞,又给陆瑾买了一套蓑衣,俩人这才去了周记猪肉铺。
按照之前说好的,猪头和排骨周老板都留好了,陆蕙看了看成色也很是满意,又跟他说以后要多留一副下水和一个猪头。
周老板是个杀猪匠,虽然每天卖的肉都是固定的,猪头也只有一个,但他认识的同行可不少,当即便说会找人多要一个猪头留着。
因此陆蕙又重新写了一份文书,并且跟周老板交代了天气不好的时候不用留排骨和另外找人要猪头了,但下水还是要留着。
他们陆家是摆摊,碰上下雨天可以不出摊,但芙蓉楼可是饭店,只要有食客就得开门做生意,所以他们那份的猪头和下水是不能断的。
如果陆家不出摊,他们那份猪头就可以直接跟下水一起给芙蓉楼用了,自然不需要再多备一个。
兄妹俩的考虑,周老板自然是懂的,他也是从摆摊子做起来的,碰上下雨下雪的天气,那可不就得家里蹲。
所以周老板很是爽快的就同意了兄妹俩的提议,并且在新文书上写下了名字和按上了手印。
陆蕙来的时候就跟陆瑾说了,明天不管天气好不好,他们都在家休息一天,先不摆摊。
因此就算现在周老板那里只有一个猪头也够明天送货用了,至于下水这东西,陆蕙不要,周老板大致是会把猪心剔出来然后丢了的。
现在每天都能卖三十文,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好放在推车上,天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陆蕙便催促陆瑾赶紧回家。
细雨一般都是绵延不绝的下,要是耽搁久了没准会变成大雨,还是早走为妙。
推车上面有顶棚,陆远石也搭了板子,所以放在台面上的东西不会直接淋雨,而陆瑾还有蓑衣,陆蕙也帮他打着油布伞,俩人回家倒是完全没问题。
出了城门,陆蕙看着城门两边各划出来一块地,一边是供人租用和停放的架子车区域,一边是供牲口车停放的区域。
城里是不允许小商小贩把除了马车以外的牲口车停进去的,所以当今的知县大人便划分了这两个区域。
南来北往的小商小贩可以经由骡车牛车把货物拉到城门口,再租赁架子车或者人工送入城中。
而门口也有专门的守卫看守,他们都有对牌,只要拿的牌子跟车上挂的一样,便可以领走自己的牲口车。
当然这些并不是免费的,每天都需要交付两文钱的看管费。
陆蕙看着这些骡车、牛车、架子车,再看看自己的小推车,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现在有钱了,得改改策略才好。
她把伞换了个手,让自己离陆瑾近一点,然后说:“大哥,咱们买个马车吧!”
“啥?马车可老贵了,对了,你今赚了一百两是怎么回事?”
路上行人稀少,就算这么说出来,也不怕被人听到,陆瑾便大胆的问了出来。
“嘿嘿,自然是你妹妹我本事了得呗!”陆蕙俏皮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快说说,这么多银子啊,我都不敢想。”陆瑾拉着车,因为使着劲,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倒是还出了一层薄汗。
陆蕙拿着帕子递给陆瑾:“先擦擦脸,且听我慢慢告诉你。”
陆瑾胡乱的抹了两把脸,便开始聚精会神的听陆蕙说在芙蓉楼发生的整个经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陆蕙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在俩人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才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陆瑾的震惊都写在脸上,他以为妹妹就是去谈卖卤下水的生意,没想到居然还连带卖了三个方子!
要不是今天听陆蕙这样说,他哪里能想到一个食谱方子能值这么多银子!
陆瑾一边表达着自己对妹妹的夸赞,一边看着陆蕙不停的吞口水润喉,他连忙把车停下,指着靠在瓦罐边上的竹筒说:
“你先喝口水,我把你的竹筒靠在锅边呢,水估计还是温的。”
“唔...好,大哥也太贴心了。”陆蕙屁颠屁颠的取了竹筒灌了两口水,别说,还真是温的,完全不冰口。
“嘿嘿,都是娘交代的,你喝完了还靠着锅边吧,一会再喝的时候也不会凉。”
“嗯,好。”
放好竹筒,俩人又一起往回走,因为知道陆蕙手上有钱,而且陆瑾也是觉得冬天这样走路去城里,确实很冷,所以他说:
“妹啊,马车太贵了,也不适合咱们庄稼人用,要不咱们回去问问二伯吧,他对这些懂的多。”
陆蕙点了点头,很果决的说:“肯定是要买的,但是我不想买牛车,牛走的太慢了。”
提到牛,她又想到芙蓉楼没有关于牛肉菜牌的事,问陆瑾:“大哥,咱们这里是不是不吃牛肉啊?街上没见卖,芙蓉楼也没见卖啊?”
陆蕙的原身出门少,很多事都不太懂,而她身为现代芯子,也是很不明白这个事。
陆瑾笑了一下:“你呀,怎么老惦记吃呢,牛肉不是随便吃的,只有官府同意了才能杀牛;
而且杀的也是老牛、残牛、病牛,像那些壮牛或者小牛,如果偷偷杀了被官府发现,是要吃牢饭的!”
“哦,原来如此。”
陆瑾这么一说陆蕙也大概明白了,牛是这个时代农耕时的重要劳力,所以官府管控的比较严。
小小的脑袋里终于不用再想吃牛肉的问题了,陆蕙舔了舔嘴,把想吃红烧牛肉和牛肉羹的美好愿望抛出脑海。
兄妹俩又聊了一些关于买车的事,然后把干净的布鞋都沾满了泥,才终于走到回家必经的一个路口。
远远的陆蕙就看到有个穿着蓑衣的身影等在那里,还没等她走近,那人就跑了过来:
“阿瑾哥,蕙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