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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敏i感了。”
一阵沉默后,许三思开口,她说话同时不自觉闭上眼睛——环境造就了她如今的性格,她心里不讨厌y1829,但说出的话却带上了尖刺。
欺软怕硬,对一个毫无偏见的“孩子”说烂话,糟糕透了。
“不,说不定是我的问题。”少年居然还在为许三思辩解,或许是没机会和人交流,他甚至是有些语无伦次的在说,“其实我才是不懂怎么和人交流的那类人……以前和别人说话,也只是用语言交流必需的话题,没什么人在意称呼这些小问题。”
“因为是第一次被喊‘您’,我有点吓到了。毕竟我看着就比许研究员你小,怎么能被喊‘您’。”
y1829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按上颈后的露出皮肤,磨蹭。
许三思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觉得他人可怜,是很傲慢的想法——这是第二次,许三思觉得y1829可怜——有谁,会真心的和这个少年搭话,聊些稀疏平常的话题,真正去接近他?
许三思知道答案。
没有。
没有人会在意计划的一环,一个齿轮的喜怒哀乐。不管是多有价值的棋子,本质都是棋子。棋子,是不配被有心的去对待的。
“许研究员……”少年从尴尬中回神,准备换个话题时,对上的,是哭得无声无息的女人。她看着他,几次见面都没什么神采的眼睛落下泪。
泪水一滴一滴的,好像受过训练般,分秒不差的沿着女人的下颚滑落。
这是y1829第一次见某个人在他眼前不加掩饰的哭泣。他大脑一片空白,就像录入了错误的数据般,卡在了当场。
y1829熟悉的女性,只有沈丽和和沈。前者是不肯表露,后者是刻意隐藏。她们有软弱的时候,只是软弱的对象不是y1829。
少年拿出从口袋抽出一次性消毒纸巾,递给许三思。没人教过他女人哭了该怎么办,他只能傻傻的坐在原地,僵硬的骨头都在发颤。
许三思没有接,如果y1828还冷静的话,就能发现许三思其实根本没意识到她自己哭了。
看到y1829递纸巾过来,许三思先是不解,然后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了脸上的泪。
“我哭了?”她问y1829。
“嗯。”少年头低的死死地,他想许三思不会希望有人见她哭泣的样子。
许三思察觉到这种关怀,但她的心被巨大的疑问笼罩,她魔怔的问y1829,“我为什么哭?”
“……因为你想哭?”
“是这样吗?”
“除了想哭外,不会有其他哭泣的理由吧。”
两个魔怔人的对话十分魔鬼,从急诊室将女婴抢救回的医生麻木地看了这两奇葩一眼,“孩子抢救过来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眼神示意y1829跟他来,y1829连忙站起身,把纸巾塞给许三思,人就跟医生走了。
许三思在长椅上愣了三十多秒,突然打了个寒颤,才回过神。
急诊室的灯按了下去,代表抢救已经结束。许三思抽了张纸巾,草草擦了把脸,人就往急诊室里去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进去,y1829作为1区的组长,不管资历如何,身份都摆在那里。如果他死了心要保这个孩子,没人能反对他。
爱丽丝,很安全。
许三思询问医疗人员后找了爱丽丝,爱丽丝已经一个多月大了,但还是和刚出生一样小,呼吸也很微弱。唯一不同的,应该是她的皮肤,不再皱巴巴,而是光滑白皙了起来——除了一些青褐色的斑点。
“医生说她以后都要在特制的房间里生活。”y1829不知何时来到了许三思身边,他屈膝去看隔离罩内的女婴。
“她……爱丽丝的身体器官太弱了,研究所里过滤的空气也能让她呼吸衰竭,器官感染。医生和我说,等爱丽丝再大点,就会在她的肺里注入纳米过滤器,其他衰竭的器官,也会慢慢移植替代品。”
y1829触碰冰冷的隔离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和许三思说了心里话。
爱丽丝的情况非常不好,虚弱的呼吸,连食物都不能很好消化的肠胃。靠着医疗仪器可以维持她的生命,但作为代价,她活着的每一秒,都会是痛苦的。
“她不能在正常的世界生活,不能吃正常的食物,不能正常的长大……”
三个自言自语的“不能”,说尽了少年的茫然。y1829明白他自己并不算合格的人类,也不了解真正的人类会如何养育一个孩子。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没人养育爱丽丝的不得已而为之。
“我不知道怎么养一个孩子。”他颓丧道,“虽然知道不现实,但要是有研究员愿意收养爱丽丝就好了。”
“他们不会做的更好。”许三思见不得y1829如此贬低他自己,“他们并不关心爱丽丝的死活,不会认真的对待她。”
“……那许研究员你呢?”y1829歪头问她。
许三思摇头笑了,她打开隔离罩,早就消过毒的她小心的将爱丽丝抱起,“我和他们,和你,不一样。”
许三思轻柔地抱着爱丽丝,婴儿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盛满了异样的感情。和过去强制性拥有拥抱的孩子不同,爱丽丝的出生是一场偶然,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仅仅是为了到来。
她是没有任何目的,不带任何利益的孩子。只这一个理由,就让许三思无法放弃这个孩子的未来。
人是无法摆脱过去的,被过去影响的许三思,对爱丽丝有着很深的执着。她认为爱丽丝是真正干净的生命。
她的出生,是只有她才能领会的救赎。
身侧的少年可能理解了许三思的话,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许三思抱爱丽丝。许三思受过专业的训练,她的动作绝不会弄伤爱丽丝。
“为什么是爱丽丝?”
“什么?”许三思没看y1829,只顾着调整姿势让爱丽丝睡得更舒服。
“爱丽丝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的y1829好奇。爱丽丝这个名字很常见,也很通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几千年的文化传承,融入骨血的本能告诉y1829,给孩子起的名字,总有它的寄托之处。
“……花。”许三思说。
y1829:“花?”
“我一看到她,就想到了花,然后就是爱丽丝。”许三思说,“就是灵光一闪而已,没什么深刻内涵。”
“你很失望吗?”见y1829沉默不语,许三思有些好笑,“爱丽丝这个名字也没那么难听吧,你自己不都默认了吗?”
y1829在许三思面前,可是一口一个“爱丽丝”。
“没失望。”y1829的表情有点难形容,他说,“我只是觉得,许研究员你更适合□□丽丝的母亲。”
如果不是真的喜爱,怎么能见到她的时候,就想到美丽的花呢?
许三思将爱丽丝放回隔离罩,说:“我拒绝。”
y1829:“为什么?!”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你是什么原因,我就是什么原因。”许三思直视y1829,“我只是看起来像个母亲,你不要被表象蒙骗了。”
许三思的眼眸不是纯黑,在光影下,眼色更趋向棕色。y1829和许三思一样,很少和他人对视,与许三思的理由不同,y1829不与他人对视,是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他曾在沈丽和那里看到了孤注一郑的绝望,也在科尔森眼里看到了天地寂寥的悲怆。每一个研究员都是他们的痛苦,他们因痛苦而麻木,又在麻木后重复痛苦。
y1829不能知晓他们的内心,他只能跟着他们的情感,做出该有的反应。就像演戏一样,很不好。
他不喜欢窥探别人的内心。
可许三思固执的迎着他的目光,试图让他看清她。
“如果没有你,我会收养爱丽丝,因为我不想她死去,但以我的职位,爱丽丝不会有这样好的救治条件。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都得承认,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爱丽丝的处境没有那么糟糕——你远比你想象的更有用。”许三思说。
“……”
y1829愣了愣,睁圆的眼睛有些可爱。半晌,他说,“……谢谢。”
许三思见他这样子,果断道:“我只是指出了事实,没在夸你。”
“那也谢谢。”
“你只会说‘谢谢’吗?”许三思有些烦躁,这人怎么开始跟她看齐了。
“你不也这样吗?”y1829罕见的顶嘴。
一人被呛一句。
许三思和y1829对视。十几秒后,两人怕把爱丽丝吵醒,只能毫无形象地捂嘴偷笑。
笑完了,y1829像新手第一次豪i赌般问还在笑的许三思,“如果我问你有关育儿的问题,你愿意回答我吗?”
许三思想了想,“看情况吧。我不是每天都这么正常的。”
“你身体不舒服吗?”
“小事,有病而已。”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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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花与爱丽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