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二婶终是没能带着沐怀礼匆匆回家又匆匆送来祠堂的银子去到沐家大房赔礼道歉,而是被锁在祠堂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夜没睡好的沐家人都早早的起来了,做好早饭后,沐怀德就让沐庆明去请了两衙役来家里吃饭。吃过饭后,沐怀德说道:“我想了一宿,这人年纪大了,就越想以前的事,家里就只有我兄弟俩,也没其他兄弟姐妹,我兄弟的性子那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成天只知道埋头做事,家里大小事都是我弟媳做主,这次的事我那兄弟肯定是不知情的。”
刘长胜道:“沐老爷请放心,这事我们已经查探清楚,是朱氏瞒着所有人一人做下的,和二老爷是无关的。”
沐怀德听后放了些心下来,后又说道:“多谢你们大老远跑来帮我们把这事给查清了,就是不晓得她做的这事衙门都是咋判的?”
刘长胜道:“虽说二老太太做的这事有些狠了,但也好在没伤到人,这事如今她也老实交代,最后估计也就是判个赔偿兔子被毒死的损失外,仗刑三十,再有个两年徒刑,大概就这些。”顿了一下后又说道:“不过二老太太这年龄倒是可以免了仗刑,怕是这徒刑就要再增加些了。”
沐怀德道:“咋这么重?”
这回是和刘长胜一起来的衙役冯宽说道:“沐老爷,我们景盛的律法是各朝各国中最轻的了!这要是在蓝离国,以二老太太这般行径,至少都是五年以上徒刑,赔偿也是现在的两倍。”
沐怀德听了也不敢再说重了,犹犹豫豫的问道:“能不能给你们大人说说情给判轻点?”
冯宽:“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朝廷律法岂可随意更改!”
沐怀德也知道律法是不能改,看了几个儿子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道:“你二叔日子过得也艰难,要不我们还是不告你二婶了吧!”
沐老大几兄弟相互看着,就听冯宽说道:“沐老爷,现在告与不告不是你们说了算,这事既然已经告到了衙门,大人又派了我们来查案,我们就要负责把这个案子查个清楚,弄个明白,再捉拿嫌犯归案。”
沐怀德听了冯宽的话,也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不告官是有些迟了,都已经告了,人也来了,下毒的人也抓到了,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也是在难他们办事。
沐庆明听了他爹的话,忙说道:“爹,咱们已经告了,而且刘大哥和冯大哥也帮我们查清楚了,咱们也别为难他们了,大不了司徒大人罚二婶的时候,我替她说说情,请大人少罚点,但是一点不罚也不行,咱们一家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年,不只我们,家里娃们也是有时间就去割草回来,总要讨个说法才行,不然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而且这后面还有一堆事要等着解决。”
沐怀德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看着办吧!多少想着些你二叔。”他也知道这事朱氏让大家寒了心,不管了,由他们去吧!
冯宽见他不说话,又道:“我们也差不多该启程了,您看是您随我们一道去县衙还是家里其他人去?”
沐庆明说道:“我爹娘年岁已高,再加上这两日心情身体都不适,不便再奔波,我与你们一同去衙门。”昨晚几兄弟都商量好了,还是他去。
冯宽道:“那好,咱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又对沐怀德道:“就此别过!”说完一个抱拳就欲往外走去,刘长胜也跟着一个抱拳,随后也走出了屋子。
三人走出屋子,沐晨就跑了上来,拉着沐庆明的衣角道:“爹,我和你一起去。”让他爹一个人去,她怎么样也不放心,虽然爷爷沐怀德已经说了不想让二奶奶蹲大牢,可是二奶奶这个人这次不让她怕到骨子里去,以后她仍会时不时的再出来蹦哒,所以昨晚在从祠堂回到家后就和冯兴旺请了假,等家里事情处理好了再去跟着他学医,只是这个假竟成了一场永远消不了的假了。
沐庆明看着沐晨道:“晨晨,爹是去办正事,一路上又远,你就在家乖乖待着,等爹回来带好吃的回来给你。”
沐晨道:“爹,我也不是去玩的。”
陈柳珠也走过来道,“就让她陪着你去吧!”女儿在屋里给她说了一大堆悄悄话,缠着让她陪着一起去。
沐庆明看着陈柳珠道:“这咋行,路上又远,再说衙门也不能让小孩子进去。”
沐晨道:“爹,我们是受害人,衙门不会不让我进去的,而且兔子是我想养的,现在都死了,我想去看司徒叔叔帮兔子做主,它们死的好可怜。”
刘长胜这时也说道:“受害人不论年龄都可以到衙门旁听或指认。”
沐晨说完时,沐庆明本想说“爹回来给你说也一样。”可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刘长胜的话,说完就又听到沐晨说道:“谢谢刘叔叔,我肯定不乱说话。”又见刘长胜应道“好。”两人都说好了,他也只好同意,但又想着马车已经坐不下了,只好说道:“可马车已经坐不下了。”
沐晨还没应,就听见院外传来杨树的声音,“什么坐不下了?如果是去县里的话,我今日也要去县里,坐不下可以和我一起?”
沐晨听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干爹来的也正是时候,随即应道:“谢谢干爹,爹我和干爹一起就坐下了。”
杨树笑道:“和干爹不用说谢。”
沐庆明道:“你咋今日也要去县里?”
杨树道:“店里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想着你们今日也要去,我就凑个热闹,路上也不寂寞。”
沐庆明道:“你这日子倒是挑的合适,正好顺了晨晨的意。”
沐晨笑眯眯的看着沐庆明道:“也谢谢爹爹,我爹最好了。”说完偷笑道:当然合适了,这是他们商量好了的。
说完就向着杨树走去,发现这个干爹认得简直是太对了,更觉得不管时代如何,家里有车总是方便些。
说好后,沐晨跟着杨树一起坐他昨日从县城了赶回来的马车。沐庆明则带着衙役两人和沐怀仁,沐二婶四人。
衙役两人先去到了祠堂接沐二婶,打开祠堂大门锁,沐二婶就扑到了门口,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我错了,我不该下毒,不该毒死兔子!”“我认错,我赔他们兔子,求你们不要抓我!我一把年纪了,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我不想死在里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则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沐二婶一脸憔悴的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的磕头认错,倒也几分可怜。
两人相互看了看,刘长胜喝道:“放了你,县令大人还不得拿我们问罪!”“走走走,别耽误了我们回衙门复命的时间!”说完还粗暴的把沐二婶拉起来就往外走去。
走出祠堂,往村口走去,路上沐二婶一路大喊大叫,喊着“救命!”“放了我!”,喊了又骂着“沐怀礼,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一辈子,现在你就不管我。”“沐怀礼,你个没本事的,儿子蹲大牢你不管,现在连我也要被人送进大牢,你还死在屋里不出门,你就是个死人,你给我出来。”沐二婶这一路骂,让一路上围拢过来的村民仅剩的那点初见她时一脸憔悴的不忍瞬间荡然无存,眼里又多了几分鄙夷不说,还骂道:“活该!”
边走边骂,走到村口就见沐怀仁和沐庆明已经等在了村口,沐怀仁去自然是去作证。一同在村口的还有沐家大房的马车。沐二婶见骂了半天沐怀礼也没出现,他这是彻底不管自己了,不然也不会从昨晚开始到现在看都没单独的来看过自己一眼。连他都不理自己,不帮着自己求情,自己恐怕真的就会死在大牢里,越想越害怕,这时见着沐庆明,冲到前面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在沐庆明面前就说道:“庆明,都是二婶不对,求你原谅我这一回,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这把年纪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我不想死在外面,求你了,放过我这个老婆子吧!”
沐庆明被沐二婶这一跪一求弄得直接跳开,随后就去扶她起来,说道:“二婶,我们也不知道是你毒死了我们所有兔子,这要是提前知道了我们也不会去告官,这会差大哥他们来了,查清了这回事,我们才晓得是你干的,你是我们二婶啊,都是一家人,为啥你要下毒害我们?我们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家里现在兔子没了不说,还要赔银子给酒楼,你是想让我们活不成了啊?”沐庆明说到这的时候难免红了眼睛,养那些兔子容易吗?每天伺候吃喝还要随时打整圈舍,保持干净,忙活了半年,说没就都没了。
沐二婶听了仍只说道:“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个老婆子计较。”
沐庆明又接着说道:“二婶这样对我们,可我爹昨夜里醒来后还给我们说家丑不可外扬,让我们不要告了,可现在这事也不是我们说不告了就完事了,差大哥都给我们说了,他们也做不了主放了你,如果敢私自放你,县令大人也要治他们的罪呢!”沐庆明难得一次说这么多,当然他说的这些话也是衙役之前说给他爹听得哪些话,他只不过变了个花样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