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从小好到大的伽尔，不能接受自己到了别的地方就成了灾星这个事实。
在把手搭上去发现眼前这个血族胸口没有起伏后，他不死心的又把食指摁在这家伙锁骨中间的凹陷处。
很好，真的一点跳动也没有。
也许是变成血族之后就没有呼吸和心跳了呢？
但是没有心跳他哪来的血呢？
说不定构造特殊。
伽尔仍旧不死心，开始一根一根的拔司米诺的头发。
在这个万民皆秃头的年代，他不相信这家伙真的就不在乎自己的发量。
“啊……”
折腾了半天，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刚刚才认识的、颇有礼貌的血族确实失去了生命特征。
伽尔这人小心谨慎惯了，之前还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他绝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翻第二次车。
而且这不是在人界，眼前这货又死的这么离奇，所以他到底也还是存了几分心思。
为了防止这家伙诈死或者他的身体可能有埋伏，伽尔将战剑化成一柄不长的匕首，剖开了司米诺的胸腔。
虽然身为血族二代，司米诺身体本身不易被破坏，但伽尔的战剑同样不是吃素的。
用这把剑划开他的胸腔，比在手术台用手术刀上切割人体组织更为顺滑，胸骨、肋骨，就连胸椎，也可以轻松割断。
等到伽尔把司米诺的胸腔分割完成后，这把战剑就飞速的从他手中脱离出去，并且把自己的剑刃疯狂的在沙发上蹭来蹭去。
这把剑这么多年没有被使用，几十万年了一直被拉斐尔好生伺候着，除了上次砍那个黏糊糊的恶心的东西，它已经很久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了。
伽尔看着战剑融化为软软的一摊，又化为嘴的形状做出呕吐状，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头去看司米诺的身子。
“高老师，我对不起你。”伽尔虽然本职干得好，但是验尸还是没经验，虽然把他身子剖开了，却也还是无从下手。
眼前这个尸体被他晾了半天，从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问题是怎么死的呢？
“小金。”伽尔把软趴趴的战剑召回手里来，用另一个手的食指去戳它:“你说，我如果在这里解剖这个血族二代，应该没问题的吧？”
……
你已经解剖了好么！
woc！
等等！
你想干啥？！
战剑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它主人的恶意。
它觉得这是它职业生涯——被路西菲尔锻造出来之后，最灰暗的剑生时刻。
伽尔将他化成一副薄薄的金属手套，连胳膊都裹住了的那种手套，戴在了手上。
然后他仔细的，一点一点的，将司米诺的内脏摸了一个遍。
呕。
米迦勒是那种经常上战场的大天使没有问题，可是干净利落的砍人，和这么去一点一点的摸别的生物的腔子内里，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啊！
呕。
战剑现在心如死灰。
虽然它没有心，只是不知道怎么诞生的一个还不健全的意识，但是它已经想要自我毁灭了。
“好像是顺这个胳膊进来的。”在战剑不堪忍受摧残企图自我狗带的前几秒，伽尔捏着一些碎的像是极小的米珠一般的渣子，端到眼前来仔细的研究。
战剑:？？？
桥豆麻袋，这东西好眼熟啊？
“这是什么？”伽尔下意识的问战剑。
战剑:真的很眼熟，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这个应该是顺着他的伤口进来，随着血液、或者是血族特有的□□循环方式流遍全身的，血族体内本来应该没有有这个吧？不过它是怎么让司米诺死亡的呢？”
战剑:等等。
你先别分析了。
我好像想起来在哪见过了。
战剑‘嗡嗡’的躁动起来，扒上伽尔手指上的戒指。
“是这里面的东西？”伽尔皱起眉，如果是他戒指里的东西，和这个最像的——
伽尔摸出之前该隐从那个小十七代肚子里挖出的晶石。
战剑裹了上去。
一个用力，这晶石就碎成了粉末。
伽尔:……
他一下子黑了脸。
伽尔磨了两下牙，随便给这个尸体布了个结界就跑了出去。
“你能感受到路西法么？”
战剑没有动作，趴在伽尔脸上。
“那你能感受到他的战剑么？”
战剑在伽尔脸上蹭了蹭，飞到前面开始带路。
“怎么伊甸园的晶石这么容易碎么。”伽尔跟着战剑跑，一边跑一遍咬牙切齿的说:“那个‘父神’创造的东西也太不牢固了吧？这么容易碎么？”
【不不不。】
战剑在他前面一边飞，一边化为字体。
【只有我这种这么厉害的东西才能完全粉碎那些晶石。】
【毕竟是父神创造的东西。】
【但是在那个倒霉鬼身体里的晶石和我刚刚粉碎的晶石不是同一块。】
【我弄碎的有路西菲尔的力量，很难被粉碎。】
【但是没有他的力量的，被粉碎应该不难。】
“你的意思是，有一小部分生物能粉碎伊甸园晶石，而极小一部分才能粉碎含有路西法力量的晶石？”伽尔极力理解着战剑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说司米诺身体里的那个不是地狱的那一块，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真的进入到伊甸园，还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不造啊。】
战剑化为一滩波浪线，摇摇晃晃的现出字形。
【反正伊甸园被关闭后除了路西菲尔带出来的那块晶石，应该都被销毁了吧？】
【你看我这是天堂文哦，好看么？】
伽尔:……
谁特么关心你好不好看了！
伽尔狠狠的闭了一下眼，张嘴，残忍且冷酷无情:“别晃了，金灿灿的一片，看的人眼晕。”
【嘤嘤嘤。】
“他们如果不能粉碎从玛门那偷出来的晶石，那路西法他们应该没事儿。”伽尔跟着战剑，高速奔跑:“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能粉碎那晶石，是不是说明有实力很恐怖的敌人存在？”
【达到路西菲尔和该隐这种地步的么？】
【就比如我——你的战剑这样的】
【战剑晃了晃。】
【那确实很恐怖了。】
【毕竟都是一方的领导者呢。】
【但是这种破坏平衡的事情怎么可能存在啦。】
战剑晃悠悠的围着伽尔转圈圈。
“你别晃了。”伽尔急刹车站在原地，捂住嘴:“晃来晃去的看着真的很恶心啊。”
他现在非常头疼。
一来这个战剑实在太闹腾，平常路西法在他旁边还安生一点，现在发现自己需要它帮忙了，就开始苟苟叟叟起来了。
二来——
“这样跑着太慢了，而且我没力气了。”伽尔喘匀气，控制住呼吸，问战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赶紧过去？”
【飞过去就是了。】
战剑化成两个小翅膀的形状，呼扇呼扇翅膀，做了个极冲，表示自己可以飞得很快。
“你看我有翅膀么？”伽尔捏住那金灿灿的翅膀，用颇为核善的表情看它:“还有别的办法么？”
【啊、这个。】
战剑非常委屈的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扒住伽尔的手。
【那不然我变成圆环，你把我放到腰上，我带着你飞？】
战剑小心翼翼的提议。
“……”伽尔抹了一把脸:“试试吧。”
那战剑晃了晃，变成一个较为宽的圆环，套在伽尔腰上。
然后它试着带伽尔腾空。
伽尔离地面二十厘米后，头朝下歪了下去。
伽尔:……
战剑嗖的躲到一颗较为粗大的树后。
“你——你先过来。”伽尔心里担心路西法和该隐两个，没那个力气去教训它。
【好像行不通。】
战剑光泽都暗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变换出天堂文的形状，害怕伽尔骂它，接着又扒到伽尔脸上，老老实实的当一副眼镜。
“你——”伽尔大脑飞速运转，把战剑拿下来在手心里摩挲。
“你能不能变成一件衣服？”伽尔胳膊碰到了自己刚刚奔跑时刮破的上衣，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最爱的一部电影。
“就是只要受力均匀，裹住我一半以上的的身子，就可以不让我头朝地，带着我飞起来。”
【我试试。】
战剑在伽尔手里蹭了蹭，糊到伽尔身上。
再好的战剑，使用了再好的材料制作的武器，本身伸缩性也是有限的。
它可以缩小到一副眼镜、一根头绳，或者可以扩展成一副头盔、一件风衣，但是它没办法彻底的覆盖一个高大的成年男性的全身。
最后它退而求其次，裹住伽尔的胳膊、腰、肩、腿，和鞋底，带动他飞了起来。
它匀出一小小块，在伽尔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变换字形。
【我是不是很厉害哈哈哈！】
【关键时刻还是我靠谱吧！！！】
【以前你有翅膀的时候可厉害了。】
【你飞起来路西菲尔根本抓不住你。】
【不过你现在竟然木有翅膀了。】
【到底怎么肥四啊？】
伽尔读懂了战剑的意思，原本正在体验林中飞行的他，愣住了。
他突然觉得肩胛骨和脊椎有些疼痛。
其实以人体的工程学来说，多出一副骨架的后果多半是会使那个人的身体系统崩溃，可是自从他来到地狱以后，看多了堕天使和恶魔飞来飞去的样子，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他猛然发觉自己的前身也是个有翅膀的。
连哥哥都没有反驳自己是米迦勒，那自己一定是米迦勒了吧？
可是我为什么会变成人类呢？
哥哥也不说，啧！
伽尔舌头舔过上牙膛，问战剑:“你说我现在人类的身体，可以长出长出翅膀么？”
【啊？】
战剑一松，伽尔差点掉下去。
【咩啊？你在港咩啊？】
战剑疑惑，变换字形变换的都有些犹豫。
【什么人类的身体？】
【你什么时候是人类的身体了？】
在伽尔震惊的眼神里，战剑变换速度逐渐加快。
【虽然你现在什么都被封住了，可是作为你最亲密的老伙计，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你的气息一直没变过。】
【你要是转生成为人的话，你的身上不会有米迦勒的味道的。】
【而且我记得你丢下我之前梅塔特隆和乌利尔就失踪了，伊甸园不就会彻底锁死么？】
【生命树还在里面呢。】
【没了你，应该不会有天使能转生成别的生物吧？】
【对了，我记得你去了趟伊甸园，回来后就不对劲了。】
【发生了什么啊到底？】
【你当时不带着我，我还那么那么那么那么——担心你呢！】
伽尔:……
他一只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控制着他飞行的战剑，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
米迦勒去了伊甸园？
梅塔特隆是谁？
什么生命树？
等等，我不是人？
所以为什么还没见到路西法？
“我们还没到？”伽尔蹙眉:“我感觉移动速度很快了啊？”
【这就是转移话题吧？】
战剑上下晃了晃伽尔，不开心的把他放地上。
【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你把我丢在天堂那么————久！】
【我一个剑孤苦伶仃的！】
“……先去找路西法。”伽尔头疼的捂住额头。
战剑怒气冲冲的裹住伽尔，带着它继续飞行。
顺便还抽出了一块，把自己分成了三条线。
两条在上，一条在下。
呈倒金字塔型。
然后上面两条左边的往□□斜，右边的往□□斜。
下面的那条中间往上凸，两边往下凹。
形成了一个很明显的愤怒的表情。
伽尔:……
米迦勒以前到底为什么能忍受这完犊子玩意儿！
“嘶——”伽尔吸了几口气，强行缓和下脾气，转移话题:“对了，也不知道现在拉斐尔在哪里，路西法说你是他拿给我的，你一直在他手上么？”
【对啊。】
战剑速度飞快的变换字形。
【你把我丢下后多亏他养着我！】
【要不然我就要和加百列、乌利尔他们的战剑一样在暗无天日的剑冢里呆着了！】
【你还是个人么你！】
【不对你本来也不是人！】
【呵！】
伽尔:……
战剑继续变换字形。
【不过说到拉斐尔。】
【他很聪明的，你们能找到的线索他肯定也能找到啦。】
【说不定现在就在那个叫什么万的家里啦。】
【人家比你聪明多了好么！】
战剑咔咔咔的闪着光。
【你在天堂的时候啊，虽然是最厉害的那个——当然要除去耶和华大人。】
【但是你不是最聪明那个呀。】
【要不是拉斐尔，你都翻车好几次了。】
“我不聪明？”伽尔一幅深受打击的样子，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
战剑幽幽的变换字形。
【虽然也不算笨啦，但是和拉斐尔一比。】
【啧啧啧。】
眼见伽尔脸越来越黑，表情越来越核善，战剑在原地顿了两秒，追上去，用保命的速度疯狂变换。
【你当时也就是厉害一点，善良一点，温和一点，受天使人类啥的尊敬一点，博学一点……啦，我说的不聪明是和拉斐尔玛门他们比啦，其实你和别的天使比已经很棒棒啦！】
【而且你现在超聪明哒！】
【就和耶和华大人一样！】
伽尔:……
“好了你别说了。”伽尔闭上眼睛，拒绝这个金晃晃的东西继续糟蹋自己的双眼。
【嘤嘤嘤。】
战剑哭唧唧的贴到伽尔身上，为了不被自己的主人穿小鞋，它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其实并不是它非得慢。
实在是这个森林太大了。
伽尔也感受到了，他们已经飞过了很大一片森林，途中看到了上百所建筑，什么样的都有，这也能证明他们移动速度确实不低。
该隐活了这么些年，后代多一点很正常。
但是这特么也太多了吧！
而且那个叫诺西忒万的为什么住的离司米诺这么远啊！
既然是同一血脉的，不应该住的近一点么？
真叫猫头秃。
伽尔不耐烦的睁开眼:“该隐和路西法也是飞了这么久才能到诺西忒万家里么？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造哎。】
战剑委屈。
【我就顺着路西菲尔的战剑的味道去找啊，可是还是没有到哎，我也不造怎么肥四。】
伽尔:……
“你感受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伊甸园的晶石的气息。”伽尔想到地狱里发生的事儿，沉下脸，默默地从戒指里摸了两个晶石出来，攥在手心里。
【有啊，到处都是呢。】
战剑闪了闪，回答。
“……”伽尔吸气:“你特么不早说！”
【你没问啊。】
战剑委屈。
“你先把我放下来。”伽尔稍微挣扎了一下，沉心静气，把它抓在手里。
接着，他将战剑变回原来的样子，在地上戳了戳。
正常的土地，土壤没有异常。
植物也是健健康康，连发黄的叶子都很少。
那我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呢。
伽尔寻思着，蹲下身子，去仔细的看地面。
蹲下后，他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
接着，他捏起一把土。
不仔细看的话没发现，现在他倒是看清楚了。
土里有极为细小的，亮晶晶的颗粒。
他移动了几步，又移动了几步，分别蹲下去观察。
这里遍地都有。
轰——
就在他站起身，起到一半的时候，地面忽然传过来一阵晃动。
他一下子摔倒的地上，错愕的抬头往后看去。
再被茂密的树林遮挡住的远处，一股他都能感受到的力量的暴动毁掉了一大片林子。
伽尔站起身抬腿往那个方向跑去。
没跑几步，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手握战剑立马转过了身。
战剑的剑尖直愣愣的抵在拉斐尔的喉头，一动不动。
伽尔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拉斐尔，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扭曲。
“突然出现！要死啊你！”
拉斐尔垂下眸子:“刚才大老远看见您姿势奇怪的看地上，本来想过来看看，谁知道——”
“那边怎么回事儿？”伽尔没工夫听他解释，打断他的话，站到他右边，指向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
“应该是力量对冲。”拉斐尔摊开手，感受了逸散在周围的力量，沉声说:“是路西法大人的力量。”
“先过去吧。”伽尔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并着拉斐尔的步子往那边走。
走了两步，伽尔轻飘飘的问拉斐尔:“路易斯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说看到梵卓了，就去找他了。”
“哦。”伽尔点点头，默默地走的比拉斐尔慢了几步。
拉斐尔在他前面，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
等到拉斐尔比他快了一个胳膊的时候，伽尔握着剑把，往前面这厮脖子扫去。
可惜‘拉斐尔’并没有被伽尔砍到，伽尔的剑还没碰到他的脖子，他就已经散成了血雾，紧接着出现在伽尔身后。
伽尔迅速转身，撑开结界，把剑扔出去，念咒文，一气呵成。
‘拉斐尔’没想到伽尔打架的方式这么狗，自己在结界里什么也不干，只留着他的战剑在外面疯狂砍他，他还得躲避晶石带来的一连串爆炸，以及伽尔吟唱咒文带来的攻击。
“你过分了！”拉斐尔在结界外狼狈的躲闪:“你就这么缩在保护下，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么？！”
“蛤？”伽尔好笑:“你当我傻？我能和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比么？我只是一个可怜弱小无辜但能吃的人类而已。”
他睁着眼说瞎话，完全忘记了战剑说他根本不是人这一事实:“我可是脆弱的人类！作为一个主要靠脑力生存的人，我可是很弱小的！”
战剑:……
它在攻击‘拉斐尔’的同时，让自己变短了一截，比了个‘凸’的手势。
那‘拉斐尔’眼见用这一状态根本抵不过这家伙的攻击，一咬牙干脆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银发红瞳，果然是个血族。
他恢复后上手就捏住了伽尔的战剑。
“你不打开结界把他召回去么？”这家伙笑着把这把剑捏变形:“如果你不把它抢回去，我就要毁了它了。”
“啊？”伽尔把结界又加固了几层:“随便，它太啰嗦了，你爱咋咋吧。”
对面:……
“你、你这——”对面这个家伙摆出一副又气又笑的样子:“怎么堂堂米迦勒大人，现在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人是会成长的嘛。”伽尔又加固了一下结界。
“……”对面那个血族这是真的被气笑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他有些好奇:“我模仿那个天使有哪里不像么？”
“没认出来啊。”伽尔笑的灿烂且真挚:“我就是砍砍试试，万一中了呢。”
对面:……
“你说这不巧了么。”伽尔笑的更真诚了。
“对了。”伽尔收起笑容，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我其实一直觉得拉斐尔有问题来着。”
“因为我觉得我在那个酒店里见到的拉斐尔真的是拉斐尔。”伽尔诚挚的说:“我觉得他就是被你们中的谁占据了思想，在酒店里，你们演了两出戏，一出告诉我们他是拉斐尔，一出告诉我们他不是拉斐尔，可是回去后我看到他愣神喝东西，那样子有点像失神忘记之前自己做了什么的样子。”
伽尔歪头:“后来我看他身上的伤，有点崩裂，如果不是运动后的话，不会有这么一个状态。”
“他听到我们说阿斯蒙蒂斯的事情的时候反应也有些奇怪。”伽尔压下眉毛，问他:“虽然不是很能理解这其中的原理，可是我想知道，你们怎么控制他的？你们把他带到伊甸园，做了什么？”
“你真聪明。”对面那个家伙安静的听完伽尔一长串的话，也笑了。
“你看拉斐尔那一身伤不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带他进去了么？”他用血雾做出影子，展现出一些模糊的单色画面:“乌利尔消失后，没有天使看守从外面进去的东西，你们只好去加重封锁，梅塔特隆消失后，没有天使看守里面的东西，你们只能再加重一层封锁。”
他脸上表情有些鄙夷:“现在里面成了什么样子，你们那个父神都不知道吧？我们就连最外层都没有进去，拉斐尔的身体和神经就几近崩溃了。”
“你们甚至都不知道那里边衍生出了什么玩意儿。”他眼前的血雾就像一幅幅画，直直的映在伽尔眼睛里:“我只是个血族四代，我不太清楚你具体做了什么。”
“不过你真的不记得，你在伊甸园看到了什么么？”他眼神里满是嘲讽:“你当时看到了什么？我刚刚一直跟在你身后，你这把剑说你从伊甸园回去后就不对劲了。”
他把战剑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拉伸，都不惜的去看他:“让我猜猜，你是不是看到了那些长相丑陋，踩在你心里下限上的‘同类’？”
“我猜你进去后想要消灭他们，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心理，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它们根本都没死，不，也不能叫没死，在你们的眼里，那应该叫还没有消失。”
“就和地狱那条河河底的一样，只是那里有那个大天使镇守，我们还是费了不少劲，才引出了几个。”
“伊甸园那里凭我们现在的能力还真不敢在里面做什么。”
“不过等你们都死了，都消逝了，我们就可以——”他把战剑丢在地上，翅膀猛的挣开:“为了让你留在这里跟你说了这么多东西，不过时间差不多了。”
他消失在伽尔眼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真不知道你现在自以为自己这么聪明，怎么还能中这么简单的拖延的计策。”
“其实你还真配不上他们给你的美誉。”
伽尔看到逐渐出现的生物，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他失了神，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结界彻底消散掉，战剑焦虑的围在伽尔身边，不时的蹭蹭他。
伽尔现在难受极了。
他心里有一股疼，直直的钻向脑海。
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就是天使啊？
可是他们都被侵蚀了心智了，怎么还不能对他们动手了呢？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伽尔眼眶里流出来。
他在对别的生物动手时，他在铲灭某一个族群时，从来都会深思熟虑的。
耶和华说他创造了这些物种，给了他们生命，可是他也没资格随意的去收回他们的生命，抹杀他们存在的权利。
他在下手之前，一定仔细思考过了，这个物种是否该被消灭，他们是否破坏了‘规则’，是否不能给他们留一线机会。
所以只要他真的下了手，就不会犹豫。
可是画面里那个天使为什么剑抖得都拿不稳了呢。
怎么还能被它们咬到，吸吮了血液呢？
他怎么还有资格去拿起那个天平，怎么有资格再去考量别的生物的生死呢？
伽尔难受的整个人蜷了起来，他现在没有米迦勒的记忆，他不是米迦勒那个从伊甸园回去还能帮小天使整理衣领的思想。
现在他只有身为人类的不到三十年的记忆。
他以为人类的智慧比地狱、比天堂，甚至可能比别的任何物种都要高。
可是人类再复杂的思想，都比不上真的米迦勒那永恒的生命带来的阅历。
脑子里被那些画面填充之后，他的眼镜无法聚焦观察外界，他的大脑无法在思考别的问题，他的耳朵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太糟糕了。
一个记忆中不到三十岁的生命，怎么能接受自己手下那无数的亡魂呢。
什么聪慧啊。
什么强大啊。
在脆弱的灵魂面前什么也不是。
他觉得他现在非常需要抛弃这个人类的形态，恢复米迦勒那个大天使长的身份。
可惜华耶并不在他这里。
耶和华算了那么多，他把自己困在人界，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自己最在乎的几个孩子那么多年，放弃了最尊贵的地位，放弃了造物主的身份，在人类世界，算计着一切，用最普通的身份和自己的孩子称兄道弟，他以为自己最后算到的结果一定可以成真。
可是他没想到。
和‘父神’不一样，他最喜欢的孩子现在差点就要死了。
乌利尔和梅塔特隆不在，他只要死了，就是真的彻底的消失了。
耶和华好不容易锁住了他的记忆，不让崩溃的情绪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理智。
可是到头来，只是让大厦坍塌的更彻底罢了。
在他的周围，潘地曼尼南那条河里逃上来的尸体七七八八的围住了他。
它们似乎在欣赏曾经天堂里遥不可及的家伙崩溃的神态。
如果它们有人类的思想，一定会笑的很开心。
实际上它们现在也很开心。
只是它们脸上没有没有肌肉，笑不出来罢了。
战剑疯狂的蹭伽尔，想要挽回他的理智。
它甚至将自己的剑尖扎进伽尔的大腿里，扎了好几下。
起码疼，可比被周围的生物分食要好多了。
伽尔现在确实是人类的样子，可是他到底也是米迦勒。
只要周围的这几个吃了他，那它们就连路西法都战胜不了了。
到了那个时候，除了被规则困在人界的耶和华，还有那些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加百列她们，它们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个时候，除了人界，它们可以慢慢蚕食掉剩下的所有地界。
战剑眼见着周围的生物慢慢靠近自己的主人，一个发狠，干脆穿过了伽尔的大腿。
血液被贯穿伤带入大地，沾到满地的晶石残渣上。
而之前被困在晶石里出不去的路西法，让晶石反打回来的力量逼出了一口血。
他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充盈着这个晶石。
直到他完全站不稳，半跪在地上，晶石终于被过于充盈的力量打碎，困不住他了。
幸亏这晶石被从伊甸园带出的太久，失去了它本来的能力，不然就是把所有天使都填在这里面，这父神创造的晶石也不可能被力量撑碎。
路西法从地上撑起来，喘了好一会气，抹掉脸上的血，低头从地上拾起一块晶石的碎片。
该隐应该在这里面。
这晶石含有自己的力量，被无限放大后，不知道该隐能不能抵抗自居的力量。
真尴尬。
等他出来后，一定不能说这晶石里可能迫害他的力量是自己的。
就算被发现了，也要死不承认。
他不敢捏碎晶石，生怕该隐在晶石破碎后被绞杀，只好把他踹到怀里，去找伽尔。
他刚刚可感受到伽尔的血滴在晶石上了。
而且他还嗅到了不太好的味道。
这味道就好像他曾经在河底看到的东西。
路西法疯狂的煽动翅膀，往味道的发源地飞去。
幸而伽尔虽然也被困在原地无法出去，但他没有被困在晶石里，只是被引的原地打转。
不然路西法就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主要是这些石头太排斥这些生物了。
伽尔被一个尖锐的爪子挖掉一块肉，眼神模糊。
战剑发现根本叫不醒他，只好飞舞在他周围，保护他，去砍周围的这些生物。
只是这不被主人握在手里的剑，能发挥的作用面对这么些个东西，实在是微乎其微。
随着被伤到的要害逐渐增多，伽尔痛到极点时，涣散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个黑点。
然后他笑了。
就好像刚刚那个血族不明白米迦勒为什么对伊甸园里的那些东西下手一样，他也不明白刚刚那个血族怎么这么心大。
如果是自己是他，那他一定会先把人砍得死死的，确定活不过来了再走。
不然总是会给对方留下机会的。
也许是刚刚那个血族觉得对抗不过战剑，也许是刚刚那个血族还不能控制这些东西，有可能也被伤害。
但是这可都不重要了。
伽尔虽然脑子里不断被记忆碾过，但是撑过了一段时间，他勉强还恢复了一丝清明。
尤其是看到路西法后，他脑子里有一个米迦勒的念头闪过。
好像他当时想选择消失的时候，是因为路西法才没有那么绝来着？
要不然他一剑下去，肯定能把半边翅膀全部砍断的。
伽尔晃晃悠悠站起来，把奋力不让周围的东西靠近的战剑攥住。
握着它，拼开一个口子。
接着，他被路西法拉到了战斗圈子外。
唔。
其实路西法这幅保护他的样子还是有一丝小酷的。
如果不去看他被血浸透的衣服，和散乱的头发的话。
当时那个看看路西法他们到潘地曼尼南怎么样了的念头，可能也是他现在还存在的原因之一吧？
总之现在还是先睡过去吧。
反正路西法在这里。
说不定醒来就忘了呢。
伽尔涣散的眼神看到那些东西被逐渐路西法砍成渣，彻底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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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我觉得这一章不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