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应该就是谢毓济了吧,你在等谁?等那只杀了你全村人的怪物么?”秦月楼问着谢毓济。
虽然谢毓济没有承认,可从他接下来的话当中可以看做他默认了。
“她才不是怪物!她是水素螺女!是我的妻子!”
谢毓济状若狰狞恶鬼,再也无法维持那病恹恹的阴郁青年外形,此刻的他口齿鲜红还挂着肉丝,可,那鲜血淋漓看起来却又好似红色的胶状物质。
在他的双目之中满是一个个哀嚎的人面,像是浪潮一般一波波翻涌。
他吃了人,而那些人的小部分怨怼也在其体内集聚着,化作了他的鬼术。
那鬼术当中饱含怨怼怒气,那些怨怼怒气便若诅咒一般,又似跗骨之俎,集聚在他的体内。
那被他所拿着的纸船也转而被撕碎,无形的诅咒之力顺着若有若无的牵引降临到了秦月楼的身上。
像是骤然间得了什么重病,而那重病也在顷刻间发作,像是积重难返一般,秦月楼只觉得视觉出现了模糊,而肌肉也在不规律的收缩着,那远超于常人的体质此刻居然在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但···
对于己身施加迩去之术之后,那骤然发作的疾病与症状也极速的从身上消退。
而对于这鬼术,他的身体也在快速的适应着,
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
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身负两种天地灵猴之体的秦月楼,虽然有极大的潜力,但是对于两种灵猴的潜力,尚未开发出太多,可一些基本的适应力还是有的。
那谢毓济的鬼术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疑难杂症,可对于秦月楼来说在接触的那一刻便知晓了该如何破解。
根本不需要动用变化战体,他甚至可以不用迩去之术,就能够破解那鬼术。
谢毓济看着那充满了压迫性的少年,咬着牙,再度对着秦月楼施展了鬼术,而秦月楼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鬼术之本质便是那些被他吃掉的人源源不绝的怨怼怒气,既然是气息,那么便可用导引御气了。
秦月楼只是竖起了一根手指,那以怨怼怒气为主体的鬼术便在御气之术的牵引之下化作了缠绕指尖的丝丝缕缕。
那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当中还有着各种各样的人面翻腾。
谢毓济望着秦月楼,只是继续的动用着鬼术,他根本无法离开床铺,若是正常生老病死,那他不至于如此孱弱。
但,别忘了,谢毓济吃的是什么。
同类相食,其罪孽缠身,不可轻易消解,哪怕是无心之食,可在吃了那么长的时间以后,这罪孽也紧紧的扎根了。
秦月楼身形不动,那无形的鬼术也在被秦月楼一缕缕的缠绕在指尖,无论怎样都无法进入到他的体内给他造成伤害。
“你看看啊,这些人面,跟我在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样,那些不就是你们村的村民么?
有的看着你从小到大,有的人和你从小到大,你也看着旁人从小到大,
可是他们全都被你吃进了肚子里,亲手一口一口喂给你的,便是你一厢情愿所认为的水素螺女,
你以为她是仙女么?”
秦月楼折出了一张纸鱼,让那丝丝缕缕的怨怼怒气缠绕在了纸鱼上,而后纸鱼在异化的作用化作了一尾锦鲤,可是随即便化作了透明。
净魂藻,可净化污浊,也可净化阴晦煞恶之气,因此秦月楼将这净魂藻捏在了纸鱼上,让其变成一尾净魂锦鲤,
虽锦鲤透明,可其中黑色气息浓郁集结,黑气将其形貌勾勒而出,被秦月楼拖在手上。
周遭无水,可导引御气之术却从周遭截取了水气,让那锦鲤在水气当中自由呼吸游动。
实际上,那净魂锦鲤便是在弥漫着水气的房屋当中游动,而且还是朝着谢毓济而去。
那怨怼怒气当中一个个人面浮现,净魂锦鲤也在谢毓济的面前肆意游动,好让那一张张人面能被谢毓济看的清楚。
对于鬼修执念,破除说简单简单,说困难困难。
毕竟执念这种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就能简单的放下呢?
拿起容易放下难,若无必要,秦月楼其实也不想将谢毓济打个魂飞魄散,毕竟他也只是个苦情人罢了。
不肯入轮回,只是等待着那个妖魔。
“我能听到你的心声,其实,你在弥留的最后一刻,也知道了那所谓水素螺女的真身,那是一只怪物,一只妖魔,对吧,可你一直在欺骗着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你只是想等着那个你臆想当中的水素螺女,而非那只怪物,你刻意的忽略了佳肴是人肉的事实,可你心中却也明确的知道那些是人肉,坦白的回答我,
你这样,值得么?”
秦月楼拢着耳朵,三只耳朵被拢成了一只,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用假形借相借了自己本相的一部分,六耳。
所谓六耳,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哪怕千里之外,六耳也能听到两个人交谈的内容,而在近距离的情况下,便是能听到心中所思所想。
法不轻传,亦法不传六耳,此六耳便是指第三人。
因此六耳才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真假美猴王之分,一切问题对答如流,甚至于灵明石猴真假之分时所展现神通法术一般无二,只因其万物皆明。
还是那句话,秦月楼身负混世双猴体质,潜力无穷,只是尚未完全开拓,但些许血脉馈赠还是能够掌握的。
他早就用六耳听到了谢毓济的心声。
谢毓济知道一切,可却不敢面对,也不敢将其揉碎了掰开了的去理解,只能选择刻意的忽略。
他的执念很多,他想再见到水素螺女,与水素螺女永不分离。
他想让自己的同村人活过来,所以···这座鬼域出现了,但同村人的魂魄被囚禁在这鬼域当中,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过去的历史。
他想轮回,可却又在等待着水素螺女。
纠结,苦痛,自责,期待,希望,绝望···无数的情绪在胸中聚集着,只是日复一日的在这幻境轮回当中沉湎往昔爱恋。
“算算时间,现在的幻境时间是你心中那个完美的水素螺女回来的时刻吧?”秦月楼看向了门外。
那个娇小可爱的少女推开了门,墨绿色的头发顺滑的披散垂落,白色的长裙纯洁无瑕。
“毓济,我回来了。”
少女无视了秦月楼,对着秦月楼身后的谢毓济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莎耶,莎耶,我的莎耶。”谢毓济流着眼泪,看着那层鬼域生成的幻象,对于秦月楼的话,他也没有回答。
秦月楼不害怕,谢毓济虽然是这个鬼域的主导者,但是在他将外面那些烫手山芋送入轮回以后,这个鬼域的力量也衰落到了最低。
而这个谢毓济眼中的莎耶便是集结了他所有美好幻想的水素螺女,像这样的幻象,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可怕的能力的。
莎耶穿过了秦月楼,扑到了谢毓济的怀里。
“毓济,你为什么哭了?”
“因为我害怕,你会从我身边离开。”
秦月楼皱着眉,厉声呵斥道。
“醒醒吧,这都是假的,你的水素螺女只是一只妖魔怪物,谢毓济,该走了,这里是阳世,不是你这只野鬼该呆的地方了。”
“我要等她!你给我滚啊!”
谢毓济朝着秦月楼怒吼着。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就别怪我把你打进去了。”秦月楼作势便提起了小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准备把谢毓济给捶进轮回门里。
但是,一只只黑色的鞭状触手打破了外墙,露出了外面的一种团块状怪物,团块周遭还张着巨大的嘴,从嘴里不断滴下绿色的粘液。
身体下方长着巨大的蹄子以借此站立。它们的身躯轮廓就像是某种树木:粗短的脚是树干、长满触手的身躯仿佛树冠。
“这就是你具现出来准备对付我的东西了么?”秦月楼御气而闪,躲避了一根根黑色的鞭状触手,在那些胡乱鞭挞的触手当中闪转腾挪。
而那些触手始终没有攻击到床上的谢毓济与那个幻象莎耶。
谢毓济将水素螺女的莎耶具现,而下意识忽略掉的黑山羊幼崽其实也有具现,只是···他从来没有将其放出来,直到现在。
在这鬼域当中,谢毓济的鬼术不止一个,那对于黑山羊幼崽的具现,和对于水素螺女莎耶的具现也是鬼术。
这是他的执念。
而他,也在恐惧着黑山羊幼崽,因为未知,便将那黑山羊幼崽的实力提现了拔高。
触手舞动愈发快了起来,而秦月楼也打出了真火。
变化战体·真武大力。
身姿健硕而身形比例完美的金毛俊美猴王随手弹开了触手,
接着拽住了触手,将其一根根的抓住,夹在了腋下,等到全部抓完了以后。
他便扯着触手,跳了起来,接着狠狠地在地上掼了又掼。
那是谢毓济恐惧着的未知,可将那未知变作了已知,又被变化战体·真武大力狠狠爆锤以后,那具现而出的黑山羊幼崽还是被捶成了虚无。
解除了变化战体以后,秦月楼走到了谢毓济的床边。
他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接着捏住了水素螺女的莎耶幻象的脑袋。
“谢毓济,你要是再不轮回,我就当着你的面把这个赝品给捏碎脑袋,相信我,我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
秦月楼微笑着,身上具现化的黑山羊幼崽血液还在脸上。
一点没有之前江面上的潇洒自在若仙,
反而像他妈个魔教中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四六章 谢毓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