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在门口停住,“里正,您以为我看不出来,费这么大力气,又下这么大本钱,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何照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看看林溪,又看看袁合荣。
袁合荣也笑了,“我就说人家林老板是个聪明人。”
“是是是,你老袁说的没错,林老板,你里面请,咱们先吃饭。”何照福把林溪往桌子上领。
待四人坐定,何照福这才开口,“听说林老板生意做得很大,在做生意上很有一套。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
在何照福的叙述中,林溪了解到,虽然大风村是产棉花的大村子的,但这几年镇上人来收购的价格是一年比一年低,村里人又不可能翻山越岭把棉花送到县城零卖,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就在村里人接受现状的同时,何照福去了一趟县城,发现县城的棉花价格却是节节攀升。
收的时候一百二十文,卖的时候竟然高达三百文,他们实在亏大发了。
“我不是不知道人家老板要赚钱,但这也差的太多了!”何照福说着说着,语气沉重起来,“咱们村虽然种棉花的多,可各家各户累着呢,又要顾田地,又要顾棉花,赚点钱其实不容易。林老板,你生意做的大,给我们想想办法吧。”
何照福满怀希冀地看着林溪。
林溪拿出了自己谈判时常用的技巧,一张扑克脸,让人看不透内心的想法。
她知道里正都是为了村里好,只是为何偏偏看中了自己,她有些不明白。
按理说,这袁合荣的生意做得也不错。
“里正,我能问个问题吗,我在镇上只是卖腊肉的,你怎么就觉得我有办法解决棉花的事?”林溪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袁合荣有话要说,“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姓汤,他每次来我家拉兔子的时候,都要说点你的事,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林溪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跟汤旭阳有关系,这小子,一天到晚瞎说什么呢。
“林老板,我知道这事有点为难你,我也不是非要帮我们做什么,就是想问问,这棉花的收购价有没有办法稳定一些。”何照福问道。
林溪十分理解里正的诉求,他们自己辛辛苦苦种棉花,拿的却是最少的收入,心里肯定不平衡。
如果不想被中间商薅羊毛,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卖,但要村子要走直营路线,管理、物流、经营都是问题。
“这事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林溪没有立刻答应,只能先这么说。
傍晚,林溪回到家的时候满腹心事,萧永言看她这个样子,十分担忧。
林溪把今天在大风村的遭遇告诉萧永言,“你有什么想法?”
萧永言沉思片刻才道,“大风村的棉花品质很好?”
林溪赶紧把今天拿到手的棉花给萧永言看,萧永言摸了摸确实比他往常看到的略好。
“只是好一点,不够。”萧永言道,“其实想要棉花升值还有一个办法。”
林溪赶紧问道,“是什么?”
萧永言含笑看着林溪,“你这个小脑袋,平日里活跃的很,怎么这会儿就转不动了。猪肉没那么值钱,可腊肉很值钱!”
林溪一拍脑袋,她怎么糊涂了,产棉花又不是非要卖棉花,“你的意思是把原料加工成货物,然后提高附加价值!”
看着林溪兴奋的样子,萧永言也扬起嘴角,只是——
“附加价值是什么?”
“那个不重要,明天我就把想法整理一下,写成一封信,让汤旭阳带过去。”林溪恨不得立刻就开始干活。
然而有些事超出了她的预想。
林溪去大风村的事,不知道被谁撞见,消息迅速在村里蔓延开来。
尽管吴婶一再解释,林溪只是去买棉花的。
可她过去之后,人家里正亲自招待,说是买棉花,压根没有人信。
后来不知是谁,猜测林溪可能是要传授种地的秘诀给大风村。
一开始只是猜测,可谣言越传,大家越觉得像真的。
等到林溪一早出门,家门口已经聚集起大批的村人。
想当初,他们问林溪种田的秘诀,林溪只是说稻种好。
可这田里要怎么又养鱼,又养鸭,鸭子还不吃鱼,林溪从来没有说过。
现在,他们桃李村都不知道的秘密,隔壁大风村要知道了,这不是打他们的脸!
“林溪,你是不是把你种田的秘密都告诉大风村的人了!”人群里,有人质问道。
林溪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人道,“你这样不地道,你是我们桃李村的人,怎么能把这事告诉大风村!”
“人家大风村的人知道,你也得告诉我们!”
林溪被这群人吵得头疼,也不知无根无据的传言是哪来的。
她捅了一下萧永言的胳膊,“你去把里正喊来。”
不多时,里正赵潭来了。
人群自动为里正让出一条路,赵潭拿着烟杆,坐在林溪家的板凳上,问道,“村里人有疑虑也是正常,林溪,你就说说昨天去大风村干了什么?”
林溪简直无语,她不过是买点棉花,搞得好像犯罪了一般。
“里正,还有大家,我昨天只是去买棉花,至于种地的事,完全是捏造!”林溪道。
“你胡说,”有人喊道,“人家村里正都来了,买点棉花至于里正亲自出面?”
林溪挑眉看向说话的人,“第一,咱们村里的棉花都卖到二百五十文一斤了,人家大风村品质更好,才一百五十文,你说我应该上哪买。”
“第二,我去大风村,人家里正是看在袁老板的面子上,跟我吃了顿饭,也没有谈过任何跟种田有关的事情。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人家何里正。”
闹事的人听完,直犯嘀咕,“什么时候棉花卖到二百五十文了。”
林溪指着李琼花,“昨天才问的价格,错不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不得已才到人家村买棉花。”
人群中,李琼花茫然无措,又无法否认。
她旁边的人立马问道,“李琼花,今年的棉花要二百五十文!”
这是前所未有的高价!
大家伙立刻议论纷纷。
“还想着给我家小子做件袄子,这可做不起了。”
“早知道自家种点棉花就好了,谁知道今年价格这么高。”
赵里正冷眼看向李琼花,“咱们的村的棉花,什么时候这个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