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懂吗?还不把少爷带到祠堂去!”王老爷瞪了一眼在原地犹犹豫豫的小厮,厉声道。
小厮闻言连忙上前抓住了少爷的手臂,手上用了些巧劲,看起来控制住了,实际上没有什么影响。
姜明月都能看的出来,她不相信王老爷会看不出来,他还是心软了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将儿子打成这个样子!”夫人没好气的问道。
王老爷轻叹了一口气,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姜明月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来,道:“我是个外人,有些话可能不当讲。但又觉得不吐不快,还望伯父伯母海涵。”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外人,知道伯父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少爷好,不管是让他走科举还是不让他出门。”
“少爷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
王老爷虽然面色不虞,但并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您之前曾说过,怕自己不在了少爷无法生存。但这更应该多让少爷锻炼锻炼。二位为人父母,总觉得孩子还小,但少爷其实已经长大了,他是个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放手也不尽然,但至少有些事情可以尝试与他沟通,比如这次王家的危机,大可以将实情告诉他,而不是强硬的为他安排好以后的路。”
“我能理解,两位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少爷也需要锻炼的机会。”姜明月脸上带着笑。
“王家这次的事情,两位先前以为瞒的可以,但他其实都已经察觉到了。反而因为有些实情他并不知道,所以格外的忧虑。”
“伯父还记得我与少爷第一次见面那一日吗?他当时在巡视王家的铺子,当时愁眉苦脸的。”
“他把自己当做王家的一份子,所以想要贡献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当做不能经历风雨的娇弱花朵。”
姜明月的情绪也有些不平静,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奇怪,但正是这样的话语,让王老爷陷入了沉思。
“有些话我作为外人也只能说这些了,希望伯父伯母能好好的想一想。”她最后总结道。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她弯了弯腰,便带着季暇年离开了这里。
“我不知道我说这些话是对是错,我只是觉得他们父子不该有这样的隔阂。”两人缓缓得走在王府中,姜明月突然开口道。
季暇年揽上她的腰,低声道:“月儿只管去做。”
他并没有对她的行为做出或对或错的评价,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永远会站在姜明月这边。
下午耽搁了许久时间,回到房中还没多久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
姜明月央着季暇年偷偷带自己去祠堂给少爷送药,他沉着一张脸同意了。
她摸了摸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狠狠得瞪了一眼一旁的季暇年。
“等等。”
前面就是祠堂了,姜明月攥着手中的伤药就是要过去,却被季暇年拦了 下来。
她给了季暇年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抬头示意她看看那边。
姜明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王老爷正站在角落里,手上也拿着几个小瓷瓶,还有一个食篮。
两人眼见着他在原地踟蹰了许久,最终还是走到了祠堂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随后敲了几下门,便快步离开了祠堂。
姜明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显得有些简陋的伤药,摇了摇头感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说话间又扯到了嘴唇,她微微皱起了眉,只觉得自己这次着实有些亏了。
既然这边已经不需要他们两人了,今日又得了这些消息,她觉得是时候去官府里看看了。
季暇年原本还觉得有些危险,不想带着她去,却又想起去东南沿海的时候她想要偷偷摸摸跟上的事情,最终还是觉得放在自己身边靠谱一些。
跟武功高强的人出门感觉就是不一样,甚至都不用走门。
“对了,你不是说你的队伍今晚就能到了吗,怎么不见他们?”姜明月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疑惑的问道。
“已经传了信过去,让他们直接去那处山中看看,进城再出去也有些麻烦。”季暇年如实回答道。
姜明月点点头表示理解,倒是她想少了,忘了还有传书这个法子。
官府的守备着实有些森严了,她微微皱起眉头,吐槽道:“他是生怕没人发现官府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居然安排这么多的侍卫?”
季暇年没有说话,带着她轻巧的落在一处房顶之上,大概估摸了一下方位,便带着她去了另一处。
“想着没人会注意到这边,自然有恃无恐。”等两人在这处房顶上站定了,季暇年才开口道,他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侍卫,眼中闪过寒光。
“这是这半年的账本,您看看可有什么问题。”下面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刘延的声音。
姜明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一滑差点掉下去,幸而季暇年反应迅速,没发出什么声响。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季暇年轻声解释道:“姜国的官府构造基本上都差不多,我也只是猜测。”
姜明月了然,在屋顶上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去掀开瓦片,又像是有些顾虑,默默的收回了手,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季暇年。
季暇年几乎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嘴角微微上翘,蹲下来掀开了几块瓦,露出下面房中的场景。
下面的确实是刘延,他对面站着的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正在将什么东西装到怀里。
“主人说了,皇帝已经回了京城,不会再过来,你放手去做就行。”那人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明白,还望大人您在主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刘延一脸谄媚,与在外的温和面庞形成鲜明对比。
“主人向来只看做事好坏,只要你这事做的漂亮,大人定会嘉奖与你。”
“我先回去复命,你好好干。”那人叮嘱了一句,便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