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
疗愈楼,威廉的病房里,杜尚向维罗妮卡和刚醒过来的威廉说明了格伦达一事的始末,此时芙洛博雅突然造访,找他有事。
两人走出病房,她说:“预言完成了。”
预言由灰袍教授山德瑞拉做出,她分析出猫的毛发是由魔力制造,并通过法术回到了其刚被制造出来的场景及时间节点,看到了制造者的长相,随后在学生名录中找到了他的名字:卡特·金斯堡,传习庭一年级学生,死灵研究部成员。
“果然和死灵研究部有关。”杜尚听完后皱了皱眉,“他们的部长两次用使魔和我们接触,这件事十有八九也有他的份。”
芙洛博雅说:“这就是需要调查的地方了。”
杜尚有些疑惑地问:“既然预言术这么方便,为什么不让山德瑞拉教授多用几次,直到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芙洛博雅打了个响指,“我一开始也是像你这么想的。”
“那么,之后呢?”
“之后山德瑞拉就拒绝了我的请求,她告诉我,这个死灵研究部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索罗什的门徒,尤其那个海尔森更是他最中意的一个,
如果是在事发现场发现的证据,她帮忙查一查那索罗什也没话可说,但要是穷追不舍的话,他肯定会一边指责我们这几个灰袍是在以大欺小,一边下场给他的门徒们撑腰,到时候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索罗什是一位年逾百岁的灰袍,虽有终身教授的头衔,但早已不在传习庭中授课,只会将一些看上眼的学生收为门徒,私下进行教导。
另外,杜尚还听说他曾多次在公开场合直言不讳地说凡人是进化未完全的低等人类……
就算是在巫师至上主义者里,大多数人也不会表现得像索罗什一样极端。
在提到索罗什的名字时,杜尚能敏锐地察觉到芙洛博雅语气中夹带着的淡淡的厌恶,她继续说:
“山德瑞拉是对不必要的麻烦和斗争敬而远之的性格,我实在说服不了她,可只有我的话,确实也没太多能为你们做的了,这里毕竟不是战场,不能靠战斗解决一切问题,呵呵,虽然我仍然经常有这种冲动。”
杜尚顿时有些汗颜,他明智地没接这茬,转而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拿死灵部的这帮人怎么办?”
芙洛博雅挑了挑眉,“这个嘛,学生会的执行委员长恰好是我的学生,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这类事情本来也归他们管,总之,现在一个执行委员小队已经在做准备了,
除了卡特·金斯堡,死灵部的其他人也要作为知情者接受问话,这种程度还算是学生间的按章办事,加上有我在,索罗什在短时间内都不会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杜尚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卡特和其他嫌犯的罪名如果成立,又会怎么处置呢?”
“我比较在意他们的动机,如果是因为像他们的老师那样讨厌凡人这种可笑的理由,那么我会把他们交给律法庭,要求他们从严处理。”这次芙洛博雅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您很重视凡人吗?”杜尚问道,往旁边看了一眼,随后不禁微微放缓了呼吸。
银色的月光透过走廊上高大的玻璃窗,流淌在芙洛博雅的侧脸上,她目视前方道:“凡人是羊,而巫师是牧羊人,这是一个宗教比喻,但因为足够形象,所以经常在我想事情的时侯从脑袋里蹦出来。”
接着她叹了一口气,“但是,总是有一些巫师不愿意老老实实牧羊,反而更愿意扮演狼的角色,当狼来袭,如果牧羊人保护不了羊群,就会很快失去羊群对他的信任。”
“这个比喻唯一不准确的一点是,牧羊人失去羊群的信任,最多不过破产,而巫师失去凡人的信任……”
巫师失去凡人的信任会如何?杜尚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但芙洛博雅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住了。
接着,她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对杜尚道:“执行委员长雷塞尔是这次行动的领队,我已经提前告诉了他,你将代表我参与这次抓捕及后续的问讯。”
在杜尚瞪大眼睛问出问题前,芙洛博雅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笑着说:“不要有压力,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做法。”
……
“海尔森部长?初次见面,没必要这样吧?”
海尔森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的学生会便一拥而入他的房间。
“队长,卡特就在这里!”里面顿时传来喊话声。
“该死!”海尔森没空去管杜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他扑向门口,扯住最后一个进门的学生会的长袍。
“谁许你们进来了?给我滚出去!”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没人理他,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帮卡特呻吟着站起,同时检查了一下他的脖子,扭头,紧缩眉头看着海尔森,“你们发生了冲突?他脖子上的伤是你造成的?”
“我只是教育犯事的部员,仅此而已!”海尔森大声说,不忘继续道,“人随便你们带走,赶紧从我这里出去!”
魁梧男子把需要搀扶的卡特交给旁边的人,他走向海尔森道:“贵部部员卡特·金斯堡触犯了议会律法,该项指控已被山德瑞拉大师的预言术所证实,
根据教规,学生会有权在该情况下搜捕犯人,因此我们可以进入任何有可能藏匿犯人的房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海尔森,现在放开我们的人。”
“雷塞尔……”海尔森颇有些咬牙切齿,又僵持了一会,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那人放开。
“借过。”这时,杜尚也微微一侧身,越过海尔森进入房间。
海尔森一愣,立刻又把杜尚拉住,后者皱眉看着他,他却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看向雷塞尔:“现在的学生会办事还要带着个跟屁虫吗雷塞尔?这个散发着凡种臭味的家伙又是凭着那条规则进来污染我的房……”
雷塞尔走过去,提起海尔森的衣领把他重重压在墙上,他神情暴怒,仿佛戴上了一张恶鬼的面具般,即使是海尔森一时之间也噤若寒蝉。
“胆敢再说半句对杜尚和芙洛博雅教授不敬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扯下来,然后用手塞进你的胃里,告诉我,你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