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听花重锦说出她一日不嫁,花重锦便一日不娶的话,一时间都没了心思管郭家这摊闲事儿。
适才她去跟郭守成聊了几句,两人虽未明说,你来我往间,甘棠也探明了,郭守成并无兴兵寻找匈奴王庭,与其决战之意。
郭守成去狩猎前,提了一句,说是郭晨皓不放心他堂姐,自去寻了。
甘棠怕郭家人在猎场出什么差错,带着东厂番子一路寻了过来,便见之前安玉琳派的人远远望着林间,神色难看。
待她催马到了近前,正听得郭雪冰在说她坏话,还捎带上了安玉琳等人。
如今花重锦说出了这样引人误解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安玉琳那边就会收到消息。
要不是顾虑到还需要郭家抗击匈奴,甘棠真想直接一走了之。
“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此处乃是猎场,既不能向父母高堂请命,亦无媒妁在场,不可草率行事。
依本官之意,此事容后再议。”
“不必了,”未等甘棠话音落地,郭雪冰便决绝道,“我是心仪花重锦,可并非死缠烂打之人。君既无心,我便休。”
众皆默然,郭雪冰又对甘棠抱拳拱手道:“虽然我看不惯侍中大人行事,但舍弟所说不差,侍中大人确实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在下得罪了。”
郭雪冰说罢,翻身上马,便打马离开此处。只是她眼角晶莹的泪珠,没有逃过花重锦的眼睛。
郭晨皓也慌忙告辞,甘棠又叫一队番子随行保护。
“怎么,后悔了?”甘棠打量了一番花重锦的脸色,笑道:“要我说,这是个聪明的姑娘,不喜欢你的时候,就更聪明了。”
“我这是为了谁?”花重锦气不过,正转头怒视甘棠,却见远处安玉琳正驱马赶来。
趁甘棠还没反应过来,花重锦突然扬声道:“小糖糖一直这么聪明伶俐,可见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的。”
“喜欢?”甘棠轻笑一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耳边却响起了马蹄声。
“侍中大人和花大人,真是好兴致。”
甘棠循声望去,却见安玉琳和李彦斌催马赶到。
李彦斌本欲在湖边告辞,安玉琳却以侍中大人将他的安危托付给了自己为由,叫他同行。
如今看着安玉琳面上带笑,周身却散发出一股股冷意,李彦斌竟然有些同情他了。
见安玉琳一副别扭样子,甘棠忽然展颜一笑:“本官还从未来过南苑猎场,不如安掌印带本官转转?”
事先,甘棠本欲亲自视察南苑防卫,却被安玉琳和花重锦联手镇压。
如今她提起此事,既是为了安抚安玉琳,又是提醒他们二人本来是一伙儿的,别“自相残杀”。
“咳咳咳,那李大人就随本官一起罢,欣赏一下本官风流倜傥的英姿。”
花重锦将李彦斌带走,一部分番子也随他们二人离开,剩下的人只远远坠在安玉琳和甘棠后面。
“今日,重锦不过是因着郭雪冰之事,拿我当挡箭牌而已。他说的那些浑话,玉琳不要放在心上。”
甘棠打破了沉默。轻声解释了几句,见安玉琳并未回应,也歇了心思。
安玉琳带着甘棠,来到适才同李彦斌说话的湖泊处,抬手示意甘棠看这片湖泊。
“这湖泊很美。”安玉琳叹息道。
甘棠不明所以,目光扫过湖泊,也笑着附和道:“是很美。”
“她美就美在,看似清澈见底,柔波荡漾,却潭深千尺,幽暗难明。”
说这句话时,安玉琳只是望着甘棠,目光缱绻。似是在说,纵然是深渊巨壑,跌个头破血流,他也无半分悔意。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甘棠,她忽然觉得之前跟花重锦商量的种种安排,只怕最后都瞒不过安玉琳。更要命的是,安玉琳恐怕会……
“阿棠,答应我,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带我一起去。”
“去哪里?”甘棠扯了扯嘴角,故意打趣道:“我可是权倾朝野的侍中大人,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能去哪里?”
“最好如此,不过也没关系,不论阿棠去哪里,不论阿棠同不同意,我总是要跟着去的。
因为阿棠,仇恨也好,情感也罢,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旁的牵挂了。”
是了,安玉琳现在一颗心都放在她的身上。
甘棠此时真的有些后悔,也许她不该杀死安玉琳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是最大的仇人——安桥儿。
“飞景,我送给洛柔蓝了。”
安玉琳,你是不是上辈子做下了很多坏事,才会遇见我这样无情的女子?
“我知道。”
甘棠,你是不是,很快就用不到刀剑了?我甚至,不敢将章御医抓来问个清楚,我在害怕,害怕那个你极力隐瞒的真相。
“等平定了匈奴,咱们去宣州吧。我带你去看,我长大的地方,带你去看未来的女将军。”
也许,你会为了我,去宣州看上一眼。那里很好,是让无望的人想生活一辈子,都不会觉得难捱的地方。
“好。”
安玉琳与甘棠相视而笑,都在极力掩盖眼眸中深切的悲伤。
冬早曾回报甘棠在宣州先是回避他,后又得了急症几乎丧命,却被章御医妙手回春,一下子就治好了。
安玉琳心知其中定有问题,这些日子见甘棠身子越发强健,他的心却是越来越冷。
今日甘棠的态度,叫他最终确定了,她恐怕时日无多了。
安玉琳抬手抚着甘棠的脸,低声道:“阿棠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话?”
甘棠认真回忆一番,迟疑道:“宣王府侍婢甘棠,拜见大人。不知大人尊驾?”
“安玉琳,‘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的,玉琳。”
甘棠一怔,继而明媚一笑:“甘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的甘棠。”
安玉琳与甘棠之间含情脉脉,远处的番子都望天望地,当做看不到。
这些都是安玉琳带来的亲信,自然不会到处乱说。不过他们也能理解安玉琳为什么栽在甘棠手上,毕竟那可是传奇中的传奇,侍中大人。
“什么人?!”突然有人余光发现了树林中有人,忙高声喝道。
安玉琳收回了手,同甘棠一起望向林中。
“叫他们不必追了。”甘棠想了想,开口道:“左右都是朝廷的人,也不能杀人灭口。想来就算有人看到了什么,量他也不敢乱说。”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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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情深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