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甘棠便收到了花重锦求救的信函。上面说郭家的长房长孙女郭雪冰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他一时竟然脱不了身。
甘棠十分无奈,花重锦信中写得含含糊糊的,也不知真是这郭雪冰眼瘸看上了花重锦,还是郭家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知这美貌佳人竟愁眉不展,是所为何事?”
见安玉琳面带笑意,手中拿着一枝桂花走进内殿,甘棠将信纸放下,长叹一声。
“跟玉琳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是最容易,也是最难。
今日之事,督主应是早就得到线报了,偏要赶在花重锦的信送来以后,到我这儿来看笑话。”
安玉琳将桂花插在花瓶里,又绕到桌案后,抬手搭着甘棠的肩膀,笑道:“再怎么说,看的也是旁人的热闹,阿棠又何苦生这个闲气呢?”
“东厂还嫌不够热闹?我看,你就是巴巴的跑来气人。”
甘棠拂开安玉琳的手,自顾自起身到厅中圆桌处坐下。
安玉琳跟了过来,给甘棠斟了杯茶。他手里剥着干果,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不能坏了人家的好姻缘不是?”
“好一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甘棠面色一沉,推开了安玉琳递来的一把剥好的干果。
“我不过是无心之言,阿棠这怒气来得好没道理。”
安玉琳抽出一块帕子来,将干果仁儿放在上面,又道:“花大人智计无双,若是真对人家无情,脱身还不容易?
若他当初不在人家自己的地盘,来个英雄救美,何至于,如今偷偷求到阿棠这里?”
“郭雪冰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重锦怕是一走了之,毁了人家的名节。”
“郭家女既敢如此行事,必然不是看重虚名的人。我看花大人还是自己心疼人家,才这么为难。”
甘棠拈起一粒杏仁,在眼前端详:“杏仁生吃是有毒的,这个道理,重锦不会不懂。”
“可人们爱吃这一口儿,总是会想法子处理好的。那河豚巨毒,一不小心就能让人丧命,还不是前赴后继,有人去尝试?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不过是心甘情愿而已。”
甘棠将杏仁丢在一边,垂眸道:“这聪明人还有个坏处,便总是话里有话。”
安玉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将正在剥的核桃放在一边,打量着甘棠道:“阿棠今日是怎么了?”
甘棠的秉性城府,安玉琳是领教过的。虽说他二人如今已挑明情愫,甘棠也不该如此直来直往,咄咄逼人。
“近日里,我重拾武艺,气血翻涌,便难免有些烦躁。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倒是叫你白白受气了。”甘棠揉了揉额头,苦笑道。
“好好的,怎么又习起武来了?阿棠练武的路数,我看过,绝不适宜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先说说重锦的事吧,玉琳可有什么妙计?”
安玉琳的话被甘棠打断,他知甘棠一贯要强,也不好再劝。只想着,还是得叫章御医再斟酌斟酌方子。
“此事说容易也容易,我这儿倒有个现成的法子。
镇北王刚刚薨逝,按制他们这些子女、孙子女应当守孝三年,不可能在此时谈婚论嫁。
而花重锦,虽然是个不着调的,但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员,不可能在镇北王府住上三年吧?”
“这确实是个法子,只是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走了,恐怕不是重锦所愿。”
安玉琳轻笑一声,叹道:“阿棠真是操心的命,事事都要个圆满。国事也就罢了,这花重锦还拿私事来烦扰。
既如此,可叫花重锦与郭雪冰立下三年之约。三年后,郭守成要入京接受敕封,郭雪冰若还对他念念不忘,便一并入京。
要是花重锦对人家无意,就在此前成亲,自然也就断了人家的念想。可若两人有缘,正好请陛下赐婚,成全了他们。”
“三年……”
如今是景昭七年,三年后便是景昭十年,倭患必要在郭守成入京之前解决才行。
“阿棠,阿棠?”
安玉琳轻唤了两声,甘棠才回过神来。
“玉琳说得对,毕竟是重锦的私事,就叫他自己决断吧。”
甘棠依安玉琳的主意,给花重锦回了封信。花重锦与郭雪冰这一场风波,是暂且平息了下来。
只是花重锦回京后,跟从前相比说不出哪里不同,但确实是有了些变化。
景昭九年秋,一个很平常的下午,甘棠循例往乾清宫觐见,将各地所上奏章,向皇上简报。
待兰台的公事说罢,甘棠忽然起身跪在皇上面前,道:“臣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恩准。”
“姑姑这是做什么?”
皇上大惊,忙欲搀起甘棠。甘棠叩首道:“陛下,臣想请战离京。”
“姑姑是说倭患一事?这……与倭寇海战,自有青溪临阵,姑姑千金之体,怎可立于危墙之下?”
“陛下,青溪需临海作战,宣州之军事,大军之后方,必要托付他人。臣虽不才,对宣州军事民生却知之甚深,故而请命。”
不待皇上再劝,甘棠又道:“更何况,臣只在陆上安置军备,绝不下海接敌,不会有什么危险。
若能毕其功于一役,臣也好官复原职,史册留名。叫人知道,曾有两名女子,联手立下如此赫赫战功。”
“姑姑快些起身,我原是忧心姑姑的安危,没想到姑姑也在意起那些虚名来了,便准了姑姑所请。”
甘棠闻言,起身道:“非是臣恋慕虚名,只是不想让那些执笔之人,磨灭了世间女子的功绩。
只要此事有高官身份的男子掺和,免不了那些人将功劳都栽到他一人头上。”
听得此言,皇上才明白过来,今日姑姑为何如此反常,原是要为青溪和一众女军出头。
“姑姑欲何时前往宣州?”
“明日散朝后,臣会往重锦府上一行,再暗中离京。此事,还望陛下暂且秘而不宣,待后日早朝再明发旨意,以免有人从中作梗。”
“就依姑姑所言。但姑姑一定答应玄思,绝不可临阵接敌。”
“臣,谨遵陛下旨意。”
皇上摇了摇头,拉过甘棠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直直望着甘棠道:“姑姑,是答应玄思。”
“好,姑姑答应玄思。”恐怕这回,只能对不起她这侄儿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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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重锦红鸾星动,甘棠欲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