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柳驰在刑部看押下,“不治身亡”。
至此,科举舞弊一案的直接线索,都断了个干净。
柳明韬被以杀人罪处极刑,柳家被收回一切恩荣。抄家后,甘棠叫人安排柳氏到京郊养老,让她衣食无缺,也算全了与柳媛惜一场同僚之谊。
此案兹事体大,耗时日久,然,最终涉案人员竟几乎全部被灭口。会试考题究竟如何泄露,众人也不得而知。
上到左柱国宋成武,下到一众查案官员,无不上书请罪。
皇上特旨恩免,宋成武、裴绍晖因失察之过被罚俸半年,封鸿才查案不力被罚俸一年。
郭通因见事不明,处置失当,被降为寺丞。
以邱青教女无方,治家无德,汲汲营营于权势,将其一撸到底,降为上林苑监九品录事。
而由于安玉琳在此案中临机决断,力挽狂澜,及因公负伤之事。皇上特予嘉奖,除赏了半年俸禄外,还特赐了蟒纹玉带一条。
查获柳媛惜密信的朱晓雨,也被擢升顺天府通判。
正在举朝侧目之时,甘棠上书请罪,自陈其过者三。
一则,忝掌兰台,而不能体恤僚属,以致柳媛惜取义自戕。此乃其疏于职守,大意失察之过。
二者,为官辅政处事操切,以致下生怨怼,枝节频生。此乃自矜擅权,上负皇恩之大过。
三则,为一己名节,避居静思殿,以致延误案件进度。此为因私废公,务虚名而处实祸之过。
甘棠上奏,请皇上降罪,免其兰台侍中之位,以正视听。
上不允,宋成武亦言此案不明,是为主审难辞其咎,请皇上下旨责罚。
众大臣出言求情,上驳甘棠所请。甘棠请奏者三,言辞恳切,后于乾清宫宫门外长跪不起。
皇上明其决心,终将其降为三品兰台尚书,然俸禄及一应礼遇服制不变。
科举放榜后,齐玉璋竟果如花重锦当初戏言,被点为了今科状元,授翰林院修撰。
而今科探花,却是一名女子,这大出朝臣们的预料。但诸考官均为饱学之士,且声名在外,故而放榜之事也未起什么波澜。今科榜眼、探花,循旧例授了翰林院编修。
其余进士,部分授为翰林院庶吉士,其余则入六部及外放任职。
此次科举后,京中各处僚属的组成,有了很大的变化。
女郎留京之数渐多,皇上又简拔了地方考绩优等者入京。朝堂之中,女官势力渐渐抬头。
待诸事落定,那笼罩朝堂许久的不明阴影,似乎已经褪去。而乾清宫中,皇上却是少见的在甘棠面前,露出了沉郁之色。
二人坐在窗边对弈,棋局却是一塌糊涂。甘棠见状,只得放下手中黑子,给皇上斟了杯茶呈过去。
“陛下,历朝历代都不免有宵小作祟。只要朝局稳固,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如今,新政已经为天下臣民所接纳实行。那暗处之人,却又损兵折将,不足为虑。”
虽然甘棠心知事情绝无这么简单,不将那股暗中的势力连根拔起,早晚还是会出问题。但如今,别无他法,也只能先宽慰皇上一二。
“姑姑不必避重就轻,此事我心中也大略有数。只是如今,尚没有可追查的方向,只能暂且将此事放下。”
甘棠闻言,打量了一下皇上愁眉不展的模样,笑道:“难不成,陛下是为了督造战船一事发愁?
前一阵子,因着科举的关系,臣没敢搅扰陛下。其实,青溪那里已然有了主意。”
“看姑姑这欢喜的样子,想必那是一个极好的主意。”皇上强打精神调侃道。
“是个故布疑阵,借力打力的主意。想必过不了多久,沿海各水军衙门就会上折子,请朝廷给他们增调兵船了。”
“甚好,甚好。”
见皇上依然心不在焉,甘棠收敛了笑意,疑道:“陛下这是这么了?究竟何事,叫陛下如此为难,不能同臣直言?”
“姑姑,科举舞弊一案的卷宗,我都仔细查看了……”皇上欲言又止道。
甘棠略微一怔,展颜笑道:“陛下所忧虑的,可是那些学子的胡言乱语吗?
想必,这也是那主使之人的离间之计。陛下又何必,放在心上?”
皇上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捕风捉影之事,总也得有个由头。姑姑久居宫中,难免人心浮动。有些闲言碎语,这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将姑姑与宦官编排在一处,这也未免太过了些。
人言可畏,怕是影响姑姑的名节。
可若叫姑姑自己出宫别居,我又是在放心不下。我想着,姑姑年华正好,不可久蹉跎于宫禁之中……”
“陛下,”甘棠见皇上又欲提起婚事,忙打断道,“当务之急,还是剿灭倭寇的大事。
更何况,天下男子,无不谈臣而色变。臣只盼国家昌盛,不愿强求儿女情长。”
皇上叹了口气,反驳道:“谈姑姑而色变,那倒也不见得。
姑姑生得倾城倾国,莫说不是什么豺狼虎豹,纵然是山中精怪,恐怕也叫人甘愿引颈就戮。”
“难不成,陛下这里还有人选了么?”
看来皇上今日,是定要谈论此事了。甘棠无奈,只好顺着皇上问了一句。
“知我者,姑姑也。这些日子,为了姑姑的终身大事,我可是下了好些功夫。可看来看去,能配得上姑姑的男子,凤毛麟角而已。
如今,我说出两个人选,姑姑若有意,我便即刻赐婚。
一个是花重锦,一个就是李彦斌……”
“陛下,”甘棠起身跪道,“花重锦乃是知己故交,如今又掌着督察院,位高权重,于情于理实在不是适宜人选。
至于李彦斌,是位能臣干吏,但臣对其亦无男女之情。”
皇上也俯身搀起甘棠,才道:“我也无意勉强姑姑,姑姑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只管同我说,我定让姑姑如意便是。”
甘棠抬眸直视圣颜,与皇上四目相对,她眼中情绪翻涌又归于沉寂。
“玄思,自从我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未想过婚嫁之事。如今,只盼玄思身体康健,国泰民安。
望陛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姑姑……”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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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众臣上书请罪,甘棠皇上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