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柳大人神态有异,忧色重于哀色,见我等出现,也并无真正吃惊之意。
若说是忧虑案件进展,却一句未曾相询,不合人之常情。
其二,柳明韬若真一直为其姐守灵,纵然年轻力壮,起身拜见时也不会没有半点异样。
且那铜盆簇新,纸灰也很少,不像是一直在烧纸钱。
其三,柳大人表面上愿意协助查案,可实际上,却很不希望我等离开他的视线,颇有几分做贼心虚之感。”
花重锦斟了杯茶,递给朱晓雨,才道:“朱经历还少说了一点。”
“请花大人指教。”
“柳驰不吃惊,是因为有人提前告诉他,咱们会到场,起码告知了他,我会到场。
同理,柳主事的院落,也有人叫他提前收拾过,所以他才不怕咱们查看。至于旁的地方,他心里没数,自然不敢叫咱们查访。
还有,那幅挽联,明显是给前去祭拜的人看的。柳驰本人虽然心存怨恨,但他对我的态度,却是讨好、惧怕,一副做低伏小的样子。
也就是说,最大的疑点,便是那背后主使,竟然能算计到咱们的行动。这说明什么?”
朱晓雨有些紧张地饮了口茶,回道:“说明咱们这儿有内奸,或者此人在朝中有钉子。
无论如何,背后主使应该了解大人的行事作风,知道大人早晚会去柳府。”
“朱经历还请放宽心,不会是咱们身边的人,不然就不会了解得这么浅薄了。
不过,他能猜到我会为了甘棠,明着来趟这科举舞弊案的浑水,还是比一般人,要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有意思,小爷今年是犯了太岁吗?一个一个,都来算计小爷。”
花重锦说着话,开始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低。
“花大人?”
朱晓雨的声音惊醒了花重锦,他摆摆手道:“这封信我先收着,待回了侍中大人再做区处。”
花重锦叫朱晓雨先行离开,他自己却是愁上加愁。甘棠一向护短,若真是柳家的问题,碍着柳媛惜已死,说不得还要放柳家一马。
这边厢愁云惨雾,宫中却也是笼罩着阴霾。
宋七带着审出的供状,以及根据那些犯人口述描绘的画像,亲自往宫中禀报。
司礼监值房内,安玉琳正拿着宋七呈上的画像,仔细端详。
而宋七和冬早,却是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看得出来,那画像上的人,就是侍中甘棠。
安玉琳忽然冷笑一声,将画像随意放在桌上,开口道:“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皮像骨不像,不过是有人不自量力,妄图冒充罢了。”
宋七和冬早对视一眼,忙回道:“督主英明,侍中大人深居宫中,鲜少出行,众所皆知。
更何况,这等事也万没有自己出面的道理,必是有人栽害。”
“你们倒也还不算太蠢。
虽然近些年,她比之初入京时略显消瘦,然骨相匀称,万无如此弱质软骨。且为官日久,气质沉稳,自有威压,怎会这般烟视媚行。”
甘棠除了对自己以外,应当从未在他人面前,显露出过婉媚之色。安玉琳的思绪顿了顿,想到当今,又不能十分确定自己的猜测。
冬早见安玉琳在走神儿,低声道:“干爹,只是这人证供状在案,恐怕是难以如此说服满朝大臣们。”
安玉琳皱了皱眉,忽而问道:“小冬子,你可曾听说过,京中何时来了这等姿容的女子?”
“回干爹的话,儿子倒是未曾收到什么消息。但若说称得上是一等一容貌的,京郊上林苑倒是有一位。”
安玉琳回忆起了当今还是皇太孙时,秀女殿选中,倒确是有这么个人。
“咱家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上林苑左监丞邱青之女,名叫邱……”
“回干爹的话,正是邱青之女,邱丽姿。”
“那确实不是个安分的,若以邱丽姿的容貌,加以修饰,倒是能有几分鱼目混珠之感。”
冬早暗想,邱丽姿美貌动人,风情万种,才是一般男子会中意的女人。可惜,有甘棠珠玉在前,邱丽姿别说充入后宫,如今更是句句都被贬损。
“干爹,奴婢听说这邱家,一直以为邱丽姿奇货可居。
可因着当初殿选时出的那档子事,上邱家求亲的都是些微末小吏、好色之徒。到如今,邱家都未将她许人。”冬早接话道。
安玉琳轻嗤一声,吩咐道:“老七,叫人盯住了邱家。若真是邱丽姿所为,放长线钓大鱼,别露了行迹。”
“属下遵命。”宋七回罢,又请示道:“督主,如今满朝上下都瞪大眼睛盯着东厂。
若是迟迟不交出犯人供状,恐怕有人会来找麻烦。”
“怎么,咱家还怕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老爷吗?”
“是属下多嘴了,属下定不会叫供状之事走漏分毫。”
宋七和冬早退下后,安玉琳自己又将供状仔细看过。
虽说甘棠深居简出,可她出入宫禁无需报备。自然也就没法儿证实,这些人见到冒牌货时,甘棠都在宫中。
若是不了解甘棠的人,只见画像,便足以断定此人便是甘棠。也就是那些人犯口中的,主使之人。
据人犯所说,就是这名女子叫人将会试考题交予他们贩卖,每人给了十两黄金作为定钱。并承诺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他们以为,左右不过是合伙诓骗那些举子的钱财,才会铤而走险。
安玉琳正在思量此事,冬早却又入内禀报道:“湘竹派人传信来,说是花大人突然入宫,面见侍中大人。
侍中大人屏退左右,正在同他叙话。”
“花重锦今日,是去了柳府?”
“回干爹的话,花大人、甘大人还有朱经历,今日同到柳府吊唁。看这时辰,花大人应是用完午膳后赶过来的。”
“花重锦带着一身晦气入宫,也不怕冲撞了贵人。看来,是查到了什么内情。
亏得王昕他们还是专办钦案的锦衣卫,区区一个柳府都没查出个什么来,反倒叫人家夺了先机。”
听出安玉琳话中的不悦和迁怒,冬早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出言求情,只默默垂首立在一边。
“罢了,随咱家往静思殿一趟。”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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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柳府疑点重重,画像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