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多月,新科录用考生的任命便下来了。果然,今科考中的女郎,均被下放到地方。
不过,女郎们所下放之地,倒是真如安玉琳所保证的,与甘棠的期望一致。
提起安玉琳,近日来,他却是有意在回避甘棠。因着暂无他事,甘棠也不以为意,只是一心忙于推行女塾之事。
上谕已发,女子官学已经一体安排下去,旨意之中还明确要将女塾生员数量,作为考核官员是否尽责的一项重要指标。
在此事上,下放地方的女官必会竭尽所能,如此一来,那些男子也无法以同进退为策,对抗朝廷了。
只是,女子私塾,却是十分难以推行。
一者,私塾乃民间办学,纵有上命,也无法强制推行。且地方远离京城,甘棠无法像在京中一样亲力亲为,实在是鞭长莫及。
二者,官学毕竟有职俸在,也算是有个官身,自然不愁无人应职。
只是,私塾这里,按当下的情形,一般人家恐怕不会允许自家女郎出去抛头露面,赚那些束脩,更不会花银钱送女儿入学。
甘棠将其私库中的银钱、珍宝查点了一番,虽然她身家颇丰,也禁不住明里暗里诸多消耗。更何况,先王及皇家所赐,多为不可外流之贡物,甘棠自己也不可能去动用这些。
如此一来,甘棠想以一己之力推行女子私塾,便难成行。
无计可施之下,甘棠唤来朱晓允,同她讨论此事可有行之有效之法。
朱晓允听罢甘棠忧虑之事,思量过后,回道:“若要以一人之力,成就天下女塾私学,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可若是待三年之后,再行科举时,入朝女子渐多,天下人自然会闻风而动。”
“晓允所言有理,只是,若不能提供修学之便利,三年复三年,想要等到女子地位与男子相当,还需要几个三年呢?”
朱晓允所言,甘棠并非不知。待新政稳固,女子自然可以慢慢出头。
只是新政之事,说到底,全是靠甘棠一人撑着。若蹉跎时日,倘她出了任何意外,恐怕此事会被立即“反正”。她不能赌这个可能,必须尽速为女子入朝打下基础才行。
甘棠相信,只要天下女子,皆识文断字、通晓韬略,纵然有一日朝局风云变幻,这火种依然会生生不熄。
朱晓允不解甘棠为何在新政一事上,如此急迫,但她还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下官以为,君子既习六艺,亦可在女塾之中,增立琴棋书画之教,并免去首年修习之费用。
至于,女塾老师的束脩与一般私塾一致即可,另整理些抄录古本,存放在私塾书房之中,供女教查阅学习。
如此以来,那些稍有家资的人家,便会送女儿往私塾修习。而有志科举的女郎,也会愿意暂在私塾之中任教。”
甘棠思量一番,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宫中古书善本极多,并不花费什么,跟皇上禀报一声就是。只是,开立私塾,招揽女教的费用,也不算少了。
忽然之间,甘棠灵光一闪,想起一个现成的合作人选。
“晓允,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此事我还需再仔细筹谋一番,你先去忙罢。”
且不说甘棠这里在打什么主意,安玉琳那边,却是又得到了刺客一案的新线索。
“也就是说,那股潜藏的势力就在京城,在东厂的眼皮子底下,而他们竟然一点儿没有察觉?”安玉琳掂量着手中的密报,勾唇笑道。
冬早见状,一下子从脚后跟凉到了后脑勺。
“干爹,干爹,这……虽然东厂探子遍布天下,但也免不了灯下黑的毛病。谁能想到,那些个藏头露尾的,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京城来。
此次还是他们收尾太快,反而现了端倪,才让底下人察觉出这作主之人,甚至是幕后黑手,就潜在京城或者离京不远之处。”
安玉琳冷笑一声,将密报掷在冬早脚下。
“按你的意思,咱家还得感谢他们一番了?”
冬早忙跪倒在地,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才回道:“都是儿子多嘴多舌,儿子,儿子只是怕干爹气坏了身子。”
“罢了,吩咐下去,叫他们自己去领板子。”
领板子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况且是叫自己人动手。冬早忙磕头应是,等着安玉琳接下来的吩咐。
“至于那股潜藏的势力,再怎么灯下黑,京城也是东厂探子最密集的地方,居然半点儿没有察觉,其中定是有内鬼作祟,叫宋七好好查查。
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东厂也该换人打理了。”
“是,干爹。那是否叫东厂和锦衣卫,加大京城内外的排查力度?”
“不是排查,是搜捕。既是东厂督主遇刺,那底下再怎么折腾也不为过,咱家相信‘旁人’都会‘理解’的。”
冬早偷偷擦了把汗,低声道:“只是怕底下人办事急躁,会打草惊蛇。”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不然查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儿子省的了。”
安玉琳垂眸看着冬早将地上的密报收起,躬身欲退,又开口道:“小冬子。”
“儿子在。”冬早躬身垂手道。
“小冬子,咱家知道,你素来是个重义气的。当初孙才人那里出事,也是你在……她面前提起小李子,她才会开口向咱家求情。”
“儿子……”
冬早刚欲分辩,安玉琳便抬手止住道:“重义气是好事,咱们这种没牵没挂的人,总该有点儿什么念想。下去叫章御医给你看看,别顶着这张脸给咱家到处丢人。”
“多谢干爹,儿子知道干爹一向是关照手下人的,只是干爹也有自己的难处。”
安玉琳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行了,下去罢。”
冬早正拜别安玉琳,又有人来报,说是望鹤殿那边备了车马,好似是侍中大人,晚些时候要去花府拜访。
“最近京中不太平,叫王昕带人护卫,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待冬早等人退下,安玉琳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甘棠行事愈发没有顾忌,半点儿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又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对花重锦等人动手。如今他倒真是,被甘棠拿捏住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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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甘棠力推女塾,督主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