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擦过药油后,未再多待,便赶回望鹤殿批阅兰台遴选的试卷。
冬早见甘棠离开,才急忙入内禀报新的验尸结果:“干爹,宋档头刚刚传信入宫。据供职的仵作所言,尸体被殴打的伤痕轻重不一,虽然十分凌乱,但可以看出并非一人所致。
因着这人被殴打过后还服过伤药,又过了好几个时辰,所以验看不出,其中是否还有其他药物作祟。至于死因,确实是被殴打伤重致死无疑。”
见冬早欲言又止,安玉琳开口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了罢。”
“回干爹的话,是有人煽动那帮刁民闹事。那泼皮被打死倒是其次,主要他的老母亲也因此突发恶疾去世,加之有人从中挑拨,弄的是群情激愤。虽然不敢来东厂闹事,却天天到顺天府鸣冤。”
安玉琳略一沉吟,道:“如此一来,待明日兰台遴选结束,后日朝会时,必有人弹劾甘旭,得先下手为强才行。还有,把那个奴婢处置了,省得在宫中现眼。”
冬早忙躬身应是,安玉琳又叫他将案卷整理好。稍后,安玉琳便带着案卷直奔乾清宫而去。
见干爹离开,冬早暗叹这位侍中大人真是红颜祸水,要换成别人敢对干爹舞刀弄枪,东厂的那些刑具不说都上了,也得用上一半儿,肯定得落个死无全尸。可如今,干爹还为了人家的事儿这样费心费力。
而尚书府中,潘国兴与常学理又在暗室中密谋。
“老师真是深谋远虑,只是,怎么连学生都信不过?若是早些打好招呼,也好叫御史们一并将兰台那位也弹劾了。”
“还没看出来吗?那一位可是将陛下迷得团团转,别说是借甘旭的事情弹劾,就算是她当街杀人,恐怕也没人能动得了她。”
“那……”
“虽说动不了她,可她这主理兰台之人若是身不正、理不直,谁又会把兰台、把新政当回事?到时候,新政寸步难行,不必再上书进谏,陛下自会将其废止。”
“可若是,这位侍中大人弃车保帅,岂不枉费了老师一番筹谋?”
“此事,老夫自有打算。”
潘国兴不欲多言,常学理低头应答几句后日弹劾之事。密室内光线昏暗,二人都未曾看清对方异样的神情。
自甘棠摆了他们一道后,潘国兴便知此女颇有心机,也意识到他们之中有司礼监暗埋的钉子。故而,潘国兴行事愈发小心,与各人行事需要无关的事,他便不再向人吐露内情,以防泄露机密。
景昭三年,六月十六。
甘棠斟酌后,将录用名单交予皇上过目,并提出兰台官学的设立之事。皇上命井仪宣旨,令被录取的四人于未时入宫殿试,其余人等待诏。
这四人分别是:
朱晓允,正五品直隶守备朱志业之女,对于“进表庶务之要”这一题目,一方面指出众地方远离庙堂,朝廷鞭长莫及,进表庶务乃是检测政令是否落到实处,朝廷俯察民生之渠道。二来,提出进表庶务应当删繁就简,不能堆砌罗列。
柳媛惜,从六品光禄寺寺丞柳驰之女,直指进表庶务不可流于形式,凡发军国大事,进表从未见其端倪者,应以疏于职守降其罪,与所犯他罪并罚。
杜若,宣州和山县正七品知县杜望琦之女,指出进表庶务之折,应予专人批核,方能察不测于端倪。凡涉军国大事,应呈报陛下定夺。且需按各州府作为区分留档,以备察查。
唐玉芷,业州玉关城新任把总唐步志之女,提出各州府县进表庶务,均应以具折之人签印漆蜡封存,除兰台外,所经手之人均不得拆看。凡有奏禀不实者,擅拆奏报者,均以欺君之罪论处。
上述四人,答卷均既着眼于具体进表之规,又从大局论述进表之要。虽大意相似,但各有侧重。不过,并无一人指出其与六部事务重合之处。
未时初,殿试伊始。由于入选者仅有四人,殿试以廷前对答形式,考察处事应变之能。
上以“兰台执掌庶务,其若是,六部何属?”问之。
众人静默,少时,朱晓允回话道:“回陛下,六部各属其职,进表庶务实为防微杜渐而已。且女子心思缜密,长于细微之处鉴真伪、觉先兆,正当其事。”
“回陛下,以进表庶务为常事,方可掌地方军情民生之微变。然其事务庞杂繁琐,正应于六部外别设官署处置。”杜若出言回话道。
唐玉芷多思量了一会儿后,答道:“启禀陛下,六部臣属大多久历官场,恐视进表庶务为冗赘,不能上体圣心下察民意,终使新政有其名而无其实。”
“启奏陛下,若六部可以兰台代之,六部应自视其短,自查其过。朝中无闲人,上下官员均应实心用事,尽忠职守。方能不使朝事偏废,重臣擅权。”柳媛惜虽最后回话,却是言辞犀利,慷慨直言。
上又以“女子入朝可有违先贤礼教”及海患、北境之患问之,对答之间可见朱晓允胸有沟壑、机智权变,柳媛惜明理刚进、针砭时弊,杜若谨慎克己、心怀百姓,唐玉芷深谙军事、躬行实干,各有所长。
殿试结束后,甘棠与四人同回官驿,看望其余落选女子。
甘棠提出,会将自己的官邸腾出,作为兰台官学之地,另在京置私塾并作女学之所。
与众人分析利弊后,部分女子愿意留京任教,同时准备乡试。
而家距京城较远的女子中,也有人提出若女塾不能推行天下,对提升女子学识不过杯水车薪的疑问。
甘棠答曰:“天下大势困女子久矣,先设兰台及女子科举,后建女学,实为上行下效、移风易俗。今见诸女郎,尚不足一私塾学生之数,便知女子自破藩篱之艰难。
更何况,今时各地方均是男子主政,即使皇命下达,他们也不过是应付差事。推行女塾,还是要靠诸位将来作为地方上的父母官来做,才更行之有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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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甘旭事藏危机,兰台选觐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