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将卷轴揣入怀中,又取过灯油泼在书案之上,以火石点燃。然后趁左右无人,直接往外走去。
过了不久,特意给碧梧留出机会的秋夕回转,就见书房起火。她连忙叫人灭火,又亲自往宫中赶去,禀报消息。
叶泠暗中跟随碧梧,见他将卷轴交予一个卖货郎。那卖货郎目露凶光,叶泠准备动手救下碧梧。可不知碧梧又说了几句什么话,竟然打消了对方的杀意。
碧梧原路返回幽篁居,目不斜视,直接回到了其所居的木屋。而叶泠飞檐走壁,跟随其后,倒要看看这碧梧是作何打算。
而在皇宫之中,甘棠正在望鹤殿当值,冬雪便来报说是幽篁居突然起火,秋夕此时正在宫门外等候。
甘棠起身对冬雪道:“事态紧急,若陛下问起,就说我府中偶然走水,我回去处置一下。”
秋夕在回府的路上,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对她擅离职守之事请罪。又着重说明书房走水后,就不见碧梧的人影了。
甘棠回到府中时,火势已经被扑灭。她查看一番,是书案附近焚烧得最厉害。还好最近府中的文书,都是她自己抄录的,否则真是麻烦不小。
“偶然走水而已,都不必紧张。先简单收拾一下,等过些日子,我会叫人重新打造家具,修缮房屋。”
甘棠说罢,叫秋夕盯着这里,自己独自向竹林走去。
待到了竹屋之中,便见碧梧被放在罗汉床上,叶泠一脸紧张地站在一边。
“大人。”
甘棠摆摆手,免了礼,直接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叶泠将碧梧把一个卷轴交给卖货郎的事,说明一番。
又告罪道:“卑职见他回屋后在那里伏案写字,便没太在意。哪知道去喝口水的工夫,他,他便悬梁了,差点儿丢了小命。都是卑职疏忽大意,请大人责罚。”
甘棠摇摇头,只道:“他写的东西在哪?”
“就在案几上。”
甘棠走到竹案处,见上面放着一封绝命书,信封背面写着:侍中大人亲启。
打开信封,甘棠抻出其中纸张,有一张明显是旧信,而且是一封血书。
旧信落款是先太子名讳,先太子在其中自陈了冤屈,也承认了部分罪名。但言之凿凿,私制龙袍一事乃是他人陷害。并愿以一死,以证无此不忠不孝之心。
甘棠眉头紧皱,这封太子绝笔,实非一般人所能得到。即使是那些肱骨大臣,也没有理由会持有这封信,而且一直秘而不宣。难道,此事幕后的潘国兴,便是当初陷害太子之人。可他为何如此行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碧梧的书信,一是陈明其所作所为,及背后的原因;二是说明已经将卷轴交给传信之人,此事背后主谋应该就是安掌印;三是自知安玉琳等人很可能会食言,希望甘棠为先太子平反冤情。
“与你交易时,我就说过不会做这件事。你以为用自己的性命相迫,我就会改变主意吗?”甘棠见碧梧转醒,便走了过去,开口说道。
碧梧苦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暗中盯梢的人不在,自己就可以解脱了。”
“哎,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叶泠大惊失色道。
“咳咳咳,我自幼时,便对他人目光、气息十分敏感。”碧梧伸手抚了扶自己被勒青的脖颈道。
甘棠望着碧梧,突然意识到,他这样的人,在教坊中的日子,确实是堪比地狱。但是,一人之荣辱生死,包括她自己,都太过渺小了。
“说实话,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可能还发现不了你的那些小动作。明明可以将查看过的东西还原,却还偏偏留下个别偏差。
见不能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你,你心智过人,我倒不怕你被杀人灭口。叫叶泠跟着你,主要也是为了防止你做傻事。
今日就跟你明说了,先太子只要还有一条血脉在世,想叫我来给他翻案,就绝走不通。”
甘棠抬手将碧梧所留书信点燃,又捏着先太子的绝笔问道:“为什么会说幕后主使是安玉琳?”
碧梧强行起身扑到甘棠脚下,哀求道:“侍中大人,请您千万不要焚毁先太子的书信。”
甘棠往后一撤身,叶泠便上前制住碧梧。
“你真是关心则乱,我并没有要焚毁这封信的意思。只有这一封先太子的申辩,就能翻案?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甘棠冷声道。
碧梧缓过神儿来,惨笑一声,道:“侍中大人不该救我,一死万事皆空……”
“令尊与先考有旧,这一点是真的,所以我不能看着你因我而死。我奉劝你一句,先太子的事情,乃是先皇所定。陛下登基前便试图翻案未成,你更不必再想了。”
碧梧低头喘了几声,回道:“只要我一日不死,就一日不会放弃。”
“先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能保你一时,也保不了你一世。”
碧梧抬头望向甘棠,不解道:“听大人的意思,并不认为此事背后是安掌印主谋?”
“是不是他,我自会判断,现在是我在问你。”
“那日在天香楼,那名跟随安掌印的小太监拦住我,叫我加紧行事,自认安掌印是幕后主使。”
“他直接跟你承认的?”
听甘棠此言,碧梧回忆了一下,答道:“他知道我手中有先太子绝笔信,还说安掌印催促我快些行事,其意不就是他们为幕后主使吗?”
甘棠思量了一下,轻笑一声道:“是不是,很快便会见分晓了。”
“这样,碧梧,你照我的意思再写一封绝笔。然后,叶泠你连夜带碧梧去宣州,请青溪将他暂时安排在军营中。”
碧梧怔怔地望着甘棠道:“大人是从什么时候……”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从知道你落水的消息,我便知其中定有蹊跷。还有,我不是梅花,也不是世间任何一种花。我并非有意叫你误会,如果有些事情你当真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礼了。”
甘棠面向碧梧,一躬深鞠到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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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碧梧盗书自戕,甘棠安排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