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三年,二月底,洛青溪滞留京城时日已久。她与甘棠商量后,于二月二十五离京。
甘棠亲往相送,并特别请旨,调了一批火枪随军。
“青溪不能饮酒,我便以茶代酒,送卿一程。”甘棠举杯笑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洛青溪与甘棠同饮一杯,依然面带忧色道:“我走以后,恐怕你孤木难支。”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甘棠环视众女军,朗声道:“今众女郎知我、信我,纵他日斧钺加身,又何惧哉?上马!”
众人单膝跪地,齐声道:“卑职拜别侍中大人!大人珍重!”
望着洛青溪等人策马扬鞭背影,甘棠陷入往昔回忆中,久久不能回神。
‘阿棠,我又升官了!’
‘咱们青溪就是厉害。’
‘阿棠,可那明明是你的主意……’
‘知易行难,是你自己出生入死挣来的军功,不要整日乱想。’
‘阿棠,等宣州政事稳定了,我一定把你抢走,做我的军师!’
‘好啊,我等着你来抢。’
“侍中大人,大人?”
甘棠被冬雪的声音唤回神来,摇了摇头,轻声道:“无事,咱们回宫罢。”
甘棠并不知晓,洛青溪带着人马出去没多久,便勒马而停。她打量过左右,开口道:“本将不放心侍中大人,想留人在京城盯着。这是私事。留下来的人,还可能因此获罪。侍中大人也说过,众女郎有保家卫国之心,不会愿被困于京城。本将亦不欲强求……”
“卑职叶泠愿留京城,护卫侍中大人!”不待洛青溪说完,叶泠便抱拳拱手坚定道。
左右又有几名身手不错的女军,不惧加罪,愿接此令。
洛青溪思量了一下,开口道:“若留人太多,恐被他人发现行迹,侍中大人也会不虞。叶泠,你身手矫健,又擅潜行暗探,就由你留在京中。侍中大人的安危,本将就托付于你了!”
“卑职定以身相当,以命相护!”
景昭三年,三月初一,大朝会上。众御史又备好奏章,卷土重来。
“陛下,自三皇五帝以来,凡国之正统,未有允天下女子与男子同科而考,同朝而官者。陛下若以甘侍中才具及女军军功简拔,特赐恩典即可,新政动摇国本,殊为不可。”
“陛下,今日有女官,他日便有女帝。彰德王朝国之国祚,李家之神器,难保不落入他姓之手。皇祖皇宗泉下有知,陛下又将何言以对?”
“陛下,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实非臣等妄言,乃先贤之语。天下学子皆读圣贤书,若允女子科考,置圣人之言于何地?女子又应如何自处?”
“陛下,甘侍中既为外臣,怎可久居宫中。纵然陛下清正自持,人言可畏,实难免瓜田李下之嫌,甘侍中亦难免留下狐媚惑主的名声。”
“陛下,甘侍中乃是陛下之潜邸旧人。陛下恩遇过甚,难保天下人不以为陛下竟任人唯亲,不顾圣贤之道、国之体统,而开男女同科并举之先河。”
……
御史们来势汹汹,谏言之声不绝于耳,皇上几次张口,都没插得上话。
简而言之,御史们不过是围绕着两点谏言。一者男女同科并举,有违先贤之道,难以施行,且滋长皇女野心,动摇国祚。二者,皇上宠爱甘棠过甚,应远之以避嫌。
甘棠见皇上心焦不已,便微微摇头,暗示皇上不必答话。
就这样,众位御史从卯时正,一直说到辰时初。才发现皇上垂眸坐在龙椅上,不知思绪跑到哪里去了。而甘棠立于朝臣右列之首,仪态端肃,一言不发。立于左首的四位阁老,亦是沉默不语。
吏部尚书潘国兴看了眼安玉琳,轻咳一声,举起笏板道:“陛下,众御史谏言,不知圣意如何定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既然女子于朝堂如此罕见,今开恩科,实乃上顺天意,下应民心。”皇上和甘棠早料到大臣们不会善罢甘休,对今日之事多少有些准备。
见御史又欲出言反驳,皇上抬手止之,继续道:“权衡在手,明镜当台,可以摧邪辅正,可以去伪存真。天下人读圣贤书,应取精用宏,而不可断章取义。牝鸡司晨之言,不过是对后宫爱宠随心所欲祸乱朝纲之事,加以警戒。否则,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巾帼英雄,遍载历朝史册?”
“陛下圣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女子既可修身、齐家,自然也可治国。敢问诸位大人,每日忙于公事,哪个不是夫人持家?”
甘棠不待人回答,又道:“世人苛女子尤甚,上服侍公婆,下教养子女,还要服侍夫君,主持中馈,管理后院妾侍。家贫者,更需劳作养家。稍有行差踏错,便要落个不贤的名声。若说修身、齐家,首在女子。”
“甘侍中所言极是,”潘国兴见事态发展又要向甘棠一边倒去,亲自下场道,“不知,若女子也入朝为官,这些事又要由谁来打理呢?”
甘棠轻笑一声,道:“夫妻之间本就该同心同德、珠联璧合,互相扶持才是。怎么,尚书大人,认为女子能做到的事情,男子反而不可吗?”
“阴盛阳衰,岂非自取灭亡!”潘国兴怒道。
在众臣附和之声中,甘棠朗声道:“剥卦阴盛阳衰,复卦阴极而阳复。阴阳相生,乃是天地之正道。”
潘国兴讽道:“看来,甘侍中其志不小,怎么不将如何平天下也一并道来。”
皇上眉头一皱,开口插言道:“倘朕之后代子孙中有不肖者,即使无女子掌权,其可保有国祚乎?君正则臣明,君子不先人以恶,不疑人以不信,不说人之过,成人之美。众位爱卿饱读诗书,竟连为臣之道,为君子之道,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吗?”
“陛下,请容奴婢一言。”安玉琳看了这半天戏,终于出言道:“新政之事,早已朝议,颁布天下。众位大人,此时令陛下收回成命,岂非让天下人觉得朝廷朝令夕改吗?”
感觉到潘国兴望过来的不可置信的目光,安玉琳轻笑一声,道:“陛下,奴婢以为,有些事,御史们说得也不无道理。甘侍中久居宫中,以国为家,未免过于苛己。”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77章 青溪暗留叶泠,御史卷土重来